如此複雜的陣法,難道這片林中藏有重寶嗎?
其實到了現在他才不想管有沒有什麼重寶,他與姬慕夏想的都是早點回去,回到他們的時代。
茫茫的時間,其實跨越的不止魂魄思緒,還有難以言表的異鄉異客的孤寂。
——而至今為止,他和姬慕夏已經在這數千年前呆了一月餘久了,身邊人,身邊事……盡數充滿陌生。
顧清騎著往生駒行走林間,在一連換了三十多個地方後,懷中貓著頭犯困的姬慕夏終於勉力起身,幽幽的道:“第一個方向走完了……”
顧清聽得眼皮直跳,什麼鬼,第一個方向走完了!?他不是都換了三十多個地方,走了一刻鐘麼,原來才走完第一個方向!
“夫君快回到我們最初入林的地方……請一定要順著來的方位倒行啊,不然……夏兒又要重新驗算一遍了……”
——哪能她再算一遍!
顧清匆忙順著原路往後退,往生駒眼裡也露出了鄭重,其實就它都以為快要走出樹林了,結果才剛剛開始破陣而已。
顧清抬頭望了望不遠處大約三四百米的地方。
在那邊,他能清晰的看見樹林的邊界線,似乎只要再往那邊走一走,他們就能直接走出樹林……
顧清語氣複雜的道:“陷阱嗎?走過去或許就真的踏進了死路里。”
若不是姬慕夏在身邊,指不定顧清就要往那邊衝去了。
姬慕夏又把頭埋進了顧清胸口犯困,她自然知道顧清說的哪裡,“夫君……是陷阱……”
姬慕夏無力細說。
其實那邊的出口,也不能完全叫陷阱。
在姬慕夏推演陣法的頭一個時辰裡,她至少有七八次演算的出口都是這個地方。但在後一個時辰中,姬慕夏又勉勉強強的重新算了幾次,最後覺得與其走這個還拿不準的“出口”,不如走另一條更穩妥的“陣法生路”。
所以姬慕夏如今讓顧清走的路是“陣法生路”,而非“出口”。
在陣法之道中,生路與出口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簡單說就是前一個更穩妥、更復雜,而後一個更魯莽、更簡單。
姬慕夏捨不得讓顧清冒險,因此算出來的陣法生路,花費的心神遠遠比正常破陣大上太多。
眼見近在咫尺的樹林邊界卻又要狠心倒回去,顧清只覺得陣法一道是真的難,自己這輩子還是不要去多碰這玩意了。
……
——六天之後。
姬慕夏在顧清的懷裡沉沉熟睡。
而顧清終於在走完八十多個方向後,看見了一群 “病鳥”。
這片樹林中本沒有的東西終於出現在眼前——十多隻活著的鳥獸!
“這些鳥……都傻了嗎?”
往生駒上,顧清的神色無比疲憊。
六天時間,陣法對靈氣的壓榨已經越來越嚴重了,連顧清都快支撐不住了。
在他的丹田中有三個異象,其中一個是遮面女子,有吞噬天地間各種力量來補充自己的能力,隨著消耗越加恐怖,顧清早就在用她來恢復靈力了。只是這片林子越走就越不對勁,開始還能在周圍找到些無主的靈氣,第三天開始,就連一絲半點能吸納的靈氣都尋不見了。
而懷中姬慕夏沉睡過去的時間則是在第二天的夜裡,武秘境中雖沒有日月,這片林子裡卻有黑白,當天夜裡姬慕夏將剩下的路線都告知顧清後,就徹底的撐不住精神,倒頭昏睡過去了,至今都未有醒來的跡象。
因為行佈雷八眾的緣故,顧清還算知道姬慕夏並無大礙,因此這些天裡顧清還額外負擔起了熟睡中姬慕夏的靈氣消耗,總之前後一大通消磨下來,顧清差點就動用鳳凰樹下囤積的那些生機龐大、靈氣卻只有一點點的藥力來強行恢復了。
也虧他現在到了“凝氣五層”,一身靈氣論量接近於丹境,不然還真撐不住這六天的折磨。
“你咋就不累呢?”顧清稀奇的看著往生駒。
往生駒即白了他一眼,其實有很多特殊的功法可以專門封鎖丹田,降低類似的靈氣損失。只不過……顧清見識少,自己不會。
——往生駒才不告訴他。
顧清搖搖頭,和往生駒插科打諢都是玩笑,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尋找到破陣出林的辦法。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了前面的一窩“病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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