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歡若是當真跟她親眼所見的那樣還活著的話,那麼必定也不願見著風帝就這麼死了。
想到自家阿孃這一層,風長棲的膽子愈發大了起來,梗著脖子,一臉堅決地看著那蒙面刺客。
風帝也沒想到風長棲會說這樣的話來,眉頭輕蹙,看著她憑風而立,漫山遍野都是白雪,她站在風雪之中,嘴角甚至噙著一抹淡淡的淺笑。
像極了那人,同樣的桀驁不馴,同樣的英氣逼人。
風帝紅了眼,他以前怎麼從未發現,自己的女兒竟然跟那個數十年的舊人如此相似。不需要任何別緻裝點,甚至不需要描摹,風度氣韻簡直如出一轍。
天下間怎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隔著盛乾殿裡頭的萬千燈火,那微弱的燭光漸漸氤氳開來,如同夜色之中淡淡暈染的雪色,他那一雙眼睛好似是充了血。
“小……小七兒。”他喃喃地喚了出來,如同捨去了一顆血淋淋的心臟,縱使不是高呼,也能聽出千軍萬馬奔騰而至的洶湧澎湃。
花瓏跟曦嫵都聽到了這麼一句話,心裡“咯噔”一聲。
風長棲的模樣,花瓏是清楚的,跟白歡生的有八分相似。若非是這丫頭靈氣更甚,又常年在驚雲司待著,風帝一早就發現了。這會兒看著風帝瞧風長棲的眼神,花瓏這心裡當真是七上八下。
曦嫵咬碎了一口銀牙,在這樣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這人竟然想的是一個死人!
“放開我父皇,我放你走,必定會護佑你周全。”風長棲目光灼灼,緊緊地盯著那人的一雙分外明亮的眼睛。
裡頭彷彿倒映著火光,熊熊焰火平地而起。
風長棲不敢鬆懈分毫,人命關天,若是風帝有什麼好歹,這風國怕是都有大亂子了。
“好。”半晌,那人嘴裡才蹦出這麼一個字來。
風長棲笑了笑,一臉饜足。雙眼微眯,剛準備往前走,就被花瓏緊緊地攥住了手。
“不可。”花瓏滿臉痛苦,搖了搖頭,“長棲,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阿孃,不妨事。”風長棲扯了扯嘴角,笑的兩眼通紅。
花瓏對風帝那樣真心,可是到了這樣的時候,她竟然還能念著自己的性命安危,足以證明在花瓏的心裡,一早就把她當成了親生孩兒。倒也不枉費,這些時日,她叫的一聲聲“阿孃”。
“若是長棲不跟著去,有危險的可就是皇上了。”曦嫵趁著這個機會,趕忙衝上前來,分開了花瓏拉著風長棲的一雙手,“傷了一個公主,總比傷著皇上好吧”
“你!”花瓏氣的半死,“既然這樣,為何不讓長公主去”
“阿孃。”風長棲將花瓏剩下的話給堵了回去,“我去。”
都知道花瓏是個什麼性子,一旦是口不擇言,被那些人利用,說出了什麼好聽的來,日後風帝必定會對著花瓏開刀,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兒。
風長棲毫不遲疑,踏在軟綿綿的雪裡,好似當年在冷宮的永巷,她跟自家阿孃一處,來回走動,那種歡愉,直至今日風長棲也未曾忘記。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人迅速丟開風帝,緊緊地攥住了風長棲的臂膀。
“快放箭,不能留他。”曦嫵迅速叫了一聲,那幾個錦衣衛已經做好了準備。
風帝冷喝一聲,“不得輕舉妄動,不許傷及公主。”
那些人迅速沒了動靜,守在一邊,如同一群虎視眈眈的狼。
風長棲看著風帝那麼一臉緊張的樣子,忽而十分動容,這個父皇對她到底還是有幾分真感情在的。
那人捏著風長棲的手腕,並未用多大的力氣。
“長棲!”花瓏驚撥出聲,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淚迸發而出。
話音剛落,只見那黑衣人拉著風長棲的手,騰空一躍,迅速沒了影兒。
就好像是專門為了風長棲來的,這風帝不過就是一個幌子。
“長棲!”花瓏徹底發了瘋,往前奔了進步,幾乎跌到在雪地裡頭,“長棲!皇上,可了不得,派人救長棲,派人去救長棲。”
風帝應了一聲,吩咐下去,不論是外頭的御林軍,還是裡頭的錦衣衛,都被差遣了出去。
玉無望得了訊息,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兒了,當他得知風長棲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硬生生把這一場禍事給擋了下來,心如刀割。安排開陽快馬加鞭到了棲凰嶺,號令白虎全軍,全力尋找風長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