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主府主殿坍塌的第二天,風長棲重兵,高燒不退,整個雲甯殿的人都被嚇得不輕,偏得又沒有半點法子。幾個丫頭婆子輪流候著,生怕風長棲有個什麼不好。
整個後廷的人都以為風長棲這是被公主府的事兒給刺激到了,畢竟公主府這已經是第二次坍塌了,是個人都會覺著晦氣。
殊不知風長棲向來都不是個在意這些繁瑣之事的主兒,況且也好猜度這一切都是何人所為,是以並不放在心上。
只有雲甯殿上下一等知道風長棲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是以更加小心伺候。
風帝也來瞧過幾次,對於公主府的事兒,比之上一回處置的要厲害的多,風長棲醒過來的時候就聽司纓說,風帝查出了不少人,已經牽連到了玉坤宮那一塊兒了。
風長棲心裡一早就有了主意,是以不覺著稀奇。
只是依著風帝的性子,還是不會對曦嫵動手,且不論她現如今懷了孩兒,她身後還有整個曦家,一旦是動了曦貴妃,朝堂必定動亂。曦忠毅的爪牙現如今依舊盤踞在朝堂之上。
風長棲對於這些事兒,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她掙扎著起身,司纓趕忙幫襯著攙扶。
“公主,還是好生歇著吧,外頭又下著雪,驚雲司的人都在查公主府那頭的案子,說起來算不得忙的。一切有公子照應,公主放心可好”
風長棲低聲笑笑,這丫頭現如今是愈發囉嗦了,以前可是個了不得的主兒,不肯多說半句廢話,現如今可算是全都變了。
踩在地上柔軟的毯子上頭,就好像是踩在一團團雪絨花上頭。隔著長窗,隱隱還能聽到雪落下的聲音,外頭的紅梅開的極好,這會兒都能聞到一股子暗香。
她腳下發虛,如若不是司纓在一邊攙扶著,這會兒已經癱軟在地了。
身子虛弱不堪,叫人難以忍受。
“悶得很。”風長棲朝著司纓笑笑,“窗戶開開吧”
司纓鼓了鼓嘴,搖了搖頭,很是堅決,“阿蘅可是說了的,這些時日,公主決計不能吹風。”
風長棲扯了扯嘴角,這丫頭總是這樣,一旦是見她病了,這不準那不準,一切全憑阿蘅吩咐。
剛巧阿蘅端著剛熬好的湯藥走了進來,見風長棲今日精神好了許多,心裡一喜,只是面上還是不顯山不露水,一雙眼睛裡頭醞釀著一股子淺淡的笑意。
“日後若是大雪天裡頭,可莫要胡亂走動了,身子本就不好,若是落下了病根,可怎麼好”
風長棲只是笑,並不多說。
阿蘅還備著一碟子的蜜餞,放在風長棲跟前的案几上頭。
“良藥苦口,已經不燙了。”
風長棲應了一聲,一口飲盡,也不吃蜜餞,眼神一直停留在一邊的長窗上頭。
“開了吧,”阿蘅見她那麼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認命般的朝著一邊的司纓看了一眼,“通通風也是好的。”
司纓應了一聲,這才開了半扇長窗。
雪還在下,天色向晚,隔著外頭的重重紅梅,還能看到一邊朦朦朧朧的白霧。雪下得緊了,連帶著院子裡頭的幾個石凳石椅都瞧不分明。
“我要出宮一趟。”風長棲別過身子,看定阿蘅那樣漸漸變得沉肅的面孔,“阿蘅,我要出宮。”
阿蘅自然是不買賬,擺了擺手。
“若是別的事兒倒還罷了,你現如今還犯著熱症,如何出宮好容易才好了些,若是吹了風,還不知會如何呢、”
“我是去驚雲司。”風長棲扯了扯嘴角,看著司纓的眼神愈發可憐,“有些事兒想跟師父商量。”
“依著公子的意思,這幾日你最好還是在宮裡休養生息的好,免得感染風寒,愈發難過。”
就知道這丫頭是個不通人情的主兒,心裡眼裡只能聽著自家公子的意思。
“我只去兩個時辰。”
風長棲好言好語跟阿蘅打著商量,“我身子好多了。”
話音剛落,就猛地咳嗽了一陣,咳得兩眼通紅。
阿蘅睨著風長棲,“這也叫好多了身子不好便好生歇著,莫要惦記著宮外的事兒,一切有公子周全,你放心便是了。”
風長棲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