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嫵自然是看到了,且不說是風長棲,連帶著四日曆雲淡風輕的花瓏,面上也帶著沉甸甸的喜色,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們雲甯殿出了一個人物。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們玉坤宮上下的身價都翻了幾番。
曦嫵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若是不把這些都討要回來,她日後還有什麼臉面在後廷活著
“你外祖可同你說過靈谷水災一事”
風昭一聽,微微愣神。
一時之間也不覺著此事跟對付風長棲有半點干係。
“阿孃”
“可有說過”曦嫵耐著性子,慢慢兒跟風長棲說著這些事,“嗯”
“外祖倒是沒有跟昭兒提及過,但是跟底下的武將說過三兩次,昭兒也是聽過的。”
這數十年內,靈谷遷徙,水流改道,水道分裂嚴重。前些年倒還好些,只是前些時候整整下了幾個月的大雨,這會兒已經水災瀰漫,民不聊生。
只是這些事並未跟風帝提及,諸位大臣都是隻願報喜不願報憂的主兒,哪敢跟風帝提及此事,是以現如今都苦苦瞞著。可是近些時日靈谷那頭又下了幾場暴雨,這可好,江水氾濫成災,毀屋百間,傷人千萬,百畝良田盡被淹沒。
眼看著水道蜿蜒瀰漫,靈谷舊觀不復。這事兒已然是瞞不下去了,地方官又怕風帝責難,是以將此事一一託人同曦忠毅提及,為的就是讓曦忠毅幫襯一二,好讓靈谷危機平緩度過,且不驚動盛駕。
那些人平日裡頭搜刮民脂民膏慣了的,每年賑災的銀錢,都中飽私囊,從未用到實處。若非乳此,斷然不會有如此禍事。
風昭對於這些向來不管不顧,那日聽著了,倒也不覺著什麼。到底是跟她無有半點乾洗,關心何用
這會兒聽曦嫵問起,總隱隱約約覺著哪裡不對。
“這是咱們的好機會,若是讓你父皇知道了,你說說,你父皇會派誰去靈谷賑災”
“依著阿孃的意思,難道還要講此事跟父皇提及”風昭眉頭緊蹙,一張臉子滿是惶恐,“依著外祖他們的意思,這事兒是要狠狠瞞著的,畢竟若是被父皇知曉此事,是要鬧出人命的。”
“人命也是他們的命,”曦嫵毫不在意,冷笑連連,“咱們只管過咱們的日子,他們縱使是死了,也是活該。”
風昭雙眼發直。
只聽得曦嫵接著說道:風長棲跟玉無望將驚雲司治理的井井有條,你父皇現如今是愈發依仗他們了,依著現如今的情形,皇上必定還會派他們師徒二人前去賑災。只要咱們買通了那裡的地方官,叫他們好生‘招待’他們師徒,讓賑災一事徹底毀了,到時候,這一切的罪過,可都在他們師徒二人身上了,是也不是”
風昭一聽當真是拍案叫絕,可是又怕此事鬧出來對自家外祖不好,一時之間很是猶疑。
“阿孃,這事兒若是連累了外祖,該當如何”
“不會。”曦嫵搖了搖頭,自家阿爹的性子,曦嫵最是清楚。
斷然不會為了那幾個小恩小惠,就讓自己也搭上去。
他只是答應了幫襯一二,可沒答應會將此事一力擔承。
況且,他這些時日身子一直不好,縱使是鬧了出來,風帝也不會懷疑到曦忠毅的頭上。
“放心,你出宮跟你外祖好生商量,記住,要將我的打算一五一十地跟你外祖說個清楚明白,不許落下一星半點,可聽到了”
風昭聽了,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次日一早,風昭便匆匆忙忙出了宮。
哪裡知道,剛到宮門口,就碰到了風長棲。看樣子她這是剛從驚雲司回來,昨兒個夜裡,她根本沒回雲甯殿歇著,在驚雲司跟那些下作人徹底狂歡去了。
“這樣早皇姐這是要往哪裡去”風長棲朝著風昭笑了笑,臉上的神情諱莫如深,“允王王府”
被風長棲戳中心事,風昭登時就變了臉色。而後又故作鎮定,冷哼一聲,“我自然是出宮找樂子的,我外祖近日裡頭身子不好,我好端端的去叨擾我外祖做什麼”
外界傳聞,現如今曦忠毅病入膏肓。
病重是真,可是病入膏肓未免有些牽強,風長棲是不信的。
“皇姐慢行。”風長棲本就不想跟她多話,只是在這些禁衛軍面前,若是半句話都不說,日後她們不和的傳聞,只會被傳的越來越真。
在後廷裡頭,這算得上是個大忌諱。特別是現在,風長棲當了皇太女,旁人只會說風長棲的不是,指不定還會順帶著同情風昭一番。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風長棲,你以為你現在是贏了”風昭直衝上來,緊緊地攥住了風長棲的臂膀,“這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