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著玉無望的臉,讓後者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這張臉竟然如此嚇人,看看犯人的臉色陣青陣白的變換著,不知道的還以為站在他面前的是一隻兇獸呢。
犯人唇角勾出一抹苦笑:“我本來還自己可以硬撐到那些人來救我的事情,如今才知道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在國師大人的面前閉緊嘴巴,什麼都不透漏呢?怕是連一個回合都撐不下去吧。”
玉無望直勾勾的盯著面前一臉絕望的人,饒有意味道:“你這人倒是對自己的性情很瞭解。”
犯人仍是苦笑著,緩緩搖了搖頭:“國師大人威名在外,誰敢在您這雙眼睛前欺瞞?怕是所有鬼祟都要在您面前現形吧。先前我以為我能撐住,或許等到他們什麼都審問不出來的時候會將我放走,或是能夠等到那些人的救援........如今看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其實你可以選著活路,只要你招供。”
“國師大人,您不明白的,像我們這一種人,不可能有活路走,從答應他們辦事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沒有回頭路了。要麼完成任務功成身退,要麼去死,很顯然我是後者。”他頓了頓,一雙眼睛佈滿血絲,神情猙獰道,“他們扣押了我的家人,如果我將他們的資訊透露出半個字,你們找過去,那我的家人就只有死路一條。我可以死,也可以不在乎自己承受過的苦難,但是我的家人不可以,他們跟這些事沒有關係,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受苦或是去死啊。”
那人的話語中滿是痛苦,在場所有人都被他這種情緒所感染。
就連玉無望也有片刻的動容。
難怪這人不論受到什麼刑罰,直到遍體鱗傷都不肯透露出半個字,原因竟是如此!
仔細想來也是可憐,一步錯步步錯,沒想到那幕後黑手竟然歹毒到如此,為了控制人,竟然將無關緊要之人攥在手中。
玉無望微皺眉頭:“或許你可以將他們的資訊告訴我們,我手下有不少高手,或許他們能夠潛入救出你的家人,如果你描述得夠詳細的話。”
犯人的眼睛微微一亮,但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我能說什麼呢?我連他們現在被關押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多謝國師大人的美意,可惜草民無法銷售呢。”
他說完這句話,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起初在場的人都以為他咳嗽是因為身體實在撐不住了。畢竟他渾身上下都是上,能夠撐到現在還能自如說話,著實厲害,直到犯人的唇角緩緩流淌下殷紅血絲,且伴隨著咳嗽又吐出一大口血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事情不對。
葉峰最先反應過來,連忙讓人去請軍醫。
那男人不以為意的笑笑,嘴裡不斷往下淌著血,且隨著時間流逝,鮮血漸漸變成黑色:“不用費力了,這可是劇毒,世界上根本就沒有能夠解開這種毒的人,咳咳,便是所有軍醫來了都沒用。”
“毒?”玉無望面露詫異,他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目光轉到其中一位看守身上,“怎麼會中毒?”
兩個負責看守犯人的將士連忙跪倒在地,堅毅面龐上流露出幾分驚恐,很顯然,他們也不知道毒藥的事情:“回國師大人的話,屬下並不知道毒藥的事兒!關押犯人之時,屬下已經按照章程嚴密搜尋,幾乎將他渾身上下每一處都翻找過一遍,根本就沒有見到任何毒藥啊。這幾日也從未有過其他人來見,弟兄們知道這裡有個病重之人,連路都是繞著走的!”
看守如此嚴密,為何這人還能中毒?玉無望想不明白,葉峰卻有了想法,神情複雜的看了犯人一眼道:“國師大人,末將曾聽人提起過一種藏毒方法,據說某些人為了讓死士為自己賣命,在執行任務前會給死士一種毒藥,叮囑他們藏在唇齒之間,若是被人捉拿,即刻服毒自盡!或許這人正是將毒藥藏在唇齒間,才沒被發現。”
這倒是能夠解釋犯人唇角淌血的原因。
玉無望神情一沉,定定的看著犯人,不解的問:“既然你藏著毒藥,為何不早點尋死,非要受這些刑罰的折磨?”
犯人下巴和衣襟上全是黑色的血,一說話,便有黑色咕嚕咕嚕冒出來,七竅無處不淌血,可見他所受痛苦之深。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喊一句痛,只是緊緊擰著眉頭:“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我一個心有牽掛的人呢?雖然已經落在了敵人手中,但我還是想活著去見我的家人啊。我的妻子前段時間剛生下孩子,她們母女二人正是需要我好好照顧的時候,我怎麼忍心這種時候拋下他們?”
他抱著僥倖心理從開始一直堅持到現在,到如今終於還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