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棲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有種直覺告訴她此人不可盡信:“方才我問你話的時候你為何嚇住了?”
阿寧半皺眉頭,清秀面龐上流露出幾分惶恐情緒:“奴婢家境貧寒,活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大人物,今日突然見到殿下,心裡著實害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做錯什麼事,惹怒殿下,喚來折法.......方才恍神純粹是一時慌亂,還望殿下恕罪!”
真的只是因為心裡害怕嗎?
別人或許會因為她的神情相信她的說辭,可風長棲是絕對不會信的,不過她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笑呵呵溫聲道:“其實你不必如此驚恐,我又不是那種動不動就此人的猛獸,我脾氣想來不錯,只要你們不要犯下大錯,斷不會為難你們。對了,我身邊這位你們應該都是知道的,她叫做清秀,是我的貼身侍女,往後你們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問她。我對你們來這裡伺候沒有任何的要求,只希望你們都記住一點,不要隨意進小公子的房間。”
上次那一場火沒讓孩子受什麼傷,卻給風長棲燒出了心病,她不想類似的事情再度發生,索性將那些人全部隔離起來,這樣就不會有人傷害到她的孩子了!
待侍女們紛紛表示明白,風長棲便讓清秀待他們下去安置,她自己則是折返回房間看顧孩子。離開前一刻,她壓低聲音吩咐清秀道:“你忙完這些事之後立即去見我,我有話跟你說。”
清秀連連點頭。
等她把這些醒來的侍女們全部安置好,並且一一跟她們說明規矩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時辰,當清秀匆匆推開房間,眼眸便倒映出風長棲撐著下巴坐在窗邊的模樣。她半低著眼眸,神情若有所思,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竟然連清秀進門都沒有發現,直到清秀開口說話,她才恍恍然回過神來。
“殿下,這茶水好像涼了,奴婢去換——”
“不。”風長棲拉住清秀的手,又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笑盈盈道,“我們好久沒有坐下來好好聊天了,清秀,你先不要忙活了,先陪我說說話,這茶水的事情不用著急,左右也沒人喝。”
清秀僵在原地,神情緊張道:“奴婢不敢。”
“有什麼好不敢的?現在又不是身在皇宮大內,用不著遵守那麼多規矩?眼下只有咱們兩個人,拘謹也沒人看到,別顧那些禮節了,先坐下把。”
風長棲堅持讓清秀坐到位置上,清秀拗不過,只能遵從,但她心中還是有幾分不安:“殿下莫不是有什麼煩心事?”以往風長棲獨處恍神之時,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心裡有事,回想起剛才侍女所說的外頭境況,清秀心中猜測更堅定了幾分。
“殿下一定是心裡有事!”
她想得沒錯,風長棲此時心裡確實有件煩心事,而且正是因為剛才那幾個侍女口中話語,才引出了的,她恍神之事,想的也是這件事:“清秀,我是不是做錯了?”風長棲一臉迷茫的問道。
清秀心跳漏掉一拍,擰著眉頭問:“殿下何出此言?”
風長棲低下臉,精緻的面歐昂被陰影所覆蓋,向來明亮的眼眸也變得暗淡起來,像是墜落的星子漸漸熄滅,她憂鬱道:“剛才聽到她們說外邊事情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我到底是不是做錯了。戰亂因我而起,要不是我想要奪回那個位置,孟麗國如今又怎麼會陷入戰爭的泥潭中?我本來就對治國之事不甚擅長,更無心於皇位,這麼多人因為偶爾是,我這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要是我當初沒有選擇起兵該有多好。”
如果不起兵,而是將那個皇位拱手相讓,現在孟麗國就不會有戰亂了吧?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因此死去?
風長棲越是往下想,心裡就越是不安。
那種感覺就像是陷入流沙之中,她拼命想要掙扎,卻始終無法掙脫,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在自責的情緒中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