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你找來一件看起來普通的衣衫吧,我今日打算喬裝打扮出門去看看。”
清秀猛然瞪大眼睛:“殿下您又要出去?”
風長棲點點頭:“我有事,今天約了月舞一起出門的,你不用擔心,按我的吩咐去準備便是,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帶一些你喜歡的糕點好不好?”
月舞本來有些猶豫的,可是聽到月舞一起去,她便心動了:“那殿下您要小心一些。”
時間很快就轉到了約定出門的時候,玉無望親自去見羅蓮兒,才到門口,便聽到侍女們在打趣說著什麼,看到他來,一個個都笑呵呵的:“國師大人,羅姑娘此時正在裡邊等你呢,方才聽她唸叨了好一會兒,很是緊張,想來今日出門是有大事要做吧。”
玉無望不置可否,只邁入庭院中。
庭院裡,羅蓮兒背對他站在屋簷下,正半蹲著身子照料著什麼,聚精會神到有人來到都不曾發覺,直到侍女開口提醒,她才恍恍然回過神來:“國師大人您來了!”
玉無望對著她點點頭,目光卻越過她落在那個小花瓶上。
只見白瓷花瓶中斜插著一朵花,正是他親手摺下打算送給風長棲,可是風長棲不願意收的那一朵。
上次借酒澆愁的時候,那花明明已經枯萎了大半,如今竟然重新犯法榮光,簡直就像是重新綻放一般,嬌滴滴很奪人眼球,至少玉無望的目光沒能從花身上挪開。
將一朵快要枯萎的花朵照料成如今這副模樣,肯定花費了不少心力吧。
羅蓮兒察覺到他的目光,身子稍微往旁邊讓了讓,神情有些羞澀道:“國師大人還記著這一朵花嗎?這是上次您送給蓮兒的.......不,更準確一點說,是國師大人打算送給殿下,可殿下不願意收的。”
羅蓮兒這一句話說得十分巧妙,如果是昨夜之前,沒跟風長棲將話說開的時候,玉無望一定會被她戳中傷口,屆時矛盾便會加深。只可惜玉無望已經看懂了她這些手段,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道:“棲兒不喜歡這種花,下次我折另外一朵送給她便是。這花,還是更適合羅姑娘,它在羅姑娘的手中綻放得很好。”
羅蓮兒眼角眉梢閃過一抹慌亂,不過很快,她就重新鎮定下來,神情複雜道:“只可惜這花被我照料得再好,也終究要凋零枯萎的,畢竟這是它的命數。”
“既然知道不可能,又何必勉強自己?”
羅蓮兒苦笑著搖頭,昨天被侍女告知自己跟夫人說的那些話,全都被站在門外的玉無望聽見的時候,羅蓮兒便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所以面對玉無望的針鋒相對,她並不意外,只是覺得自己有些可憐:“人都是要死的,難道就不活了嗎?萬一美夢成真呢,萬一心中所想的事兒真的能成呢?總得要努力一番,才能知道自己有沒有將來。”
一時間,玉無望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眼前這個人。
沉默片刻,他嘆息一聲:“羅姑娘還真是執拗。”
羅蓮兒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袖,眼睛裡籠著一層水霧,而她倔強的不肯讓淚珠從眼角滑落而下:“國師大人沒有經歷過哪些變故,自然無法理解我。我爹孃走了,羅城易主,我是個無家可歸之人,而且性命還不長了,這樣絕望的境地,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我一定會瘋掉的。”
“我只是想趁著自己還有一口氣在,努力一下,這不算大錯特錯吧?”
正是因為她可憐,玉無望才沒有直接派人將她送走:“其實你還是有家的,在羅城你還有兩位血親兄長,是你自己不願意認。對了昨日我已經修書給大公子,想來幾日他已經收到書信,如今應該準備派人來將你接走了,羅姑娘吧你自己準備一下。”
羅蓮兒大驚失色:“你怎麼能把我在這裡的事情告訴他!”
玉無望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事情,羅玉是一個寬厚溫和的人,他絕對不會傷害羅蓮兒:“大公子畢竟是羅姑娘你的兄長,將你的行蹤告訴他難道不對嗎?”
“可我不想回去,我只想待在你身邊!”羅蓮兒著急過度,實在顧不上那些禮節了,一把拉住玉無望的手道,“國師大人難道真的看不出嗎?我對你的感情並不遜色於帝女殿下,為何你就是不願意多看我一眼呢?便是隻多看一眼,也比直接無視掉我要強啊。就不能看在痴情的份兒上給我一個機會嗎?”
這種時候給人任何一點希望,等同於將人推入更痛苦的境地,所以玉無望便是心有不忍,也沒有動搖自己的心念:“我們之間絕無可能。”
就像是一雙無形的手殘忍的掐滅了羅蓮兒心中那一點火苗,她皺著眉頭,緩緩向後退去:“國師大人真是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