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舞跟那位林姓的年輕公子,豈止是近期走得太接近,最近一段時間內,她嘰嘰喳喳的,每次說話都會提到對方,這種轉變,就連眼裡只放得下白清瑜的沈浩然都能看得出來。他看著白清瑜的臉,點點頭道:“這種年紀的姑娘最容易心動,或許月舞姑娘是動了心吧。”
白清瑜沉吟一聲:“那事情就麻煩了。”
不是她想插手月舞的事情,而是這兩人的身世背景相差太多,雖然不知道這位林公子是什麼出身,但是透過穿著打扮來看,想必家境也不差,月舞從密林裡出來,對外頭的人瞭解不深,萬一真陷進去怎麼辦?
離開密林,將自己的住處交到月舞兄長手中時,她曾經承諾說要幫忙看著月舞,可不能出半點的差池。
白清瑜沒注意到沈浩然不同尋常的神情,她心裡揣著事兒呢,連飯都沒有好好吃,便徑自走上二樓,一路走向風長棲所住的房間。
生病這幾日,風長棲一直待在房間裡不出去,因為無名臨走前交代過,她現在身體特殊不能用藥,只能自己撐過這場風寒,並且期間不能隨意出門。以免加重病情引來更大的麻煩,因此風長棲沒出去過。
白清瑜走進門時,她有些驚訝:“怎麼了?”
她注意到了白清瑜臉上不同尋常的表情。
白清瑜便把自己的猜測粗略一說,風長棲頓時更詫異了,她最近沒出門,自然不知道月舞的這些變化,沉吟片刻道:“把她叫過來問問吧,若真的動了心,咱們也不好棒打鴛鴦。”
說來也巧,白清瑜進門之後,月舞便匆匆跑了進來。
瞧見房間裡的兩個人看自己的目光,她面露詫異:“怎麼都這麼看著我,莫不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風長棲輕咳一聲,搖搖頭。
她本來是想找月舞當面問問的,可真見到了本人,忽然又覺得不好開口了,只能旁敲側擊道:“月最近看你進進出出的,莫不是碰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沒有,有趣的人倒是碰到了一個。”提到那個人,月舞的唇角不自覺的勾勒出一抹笑意。
此時若是有一面鏡子放在她的面前,她一定會為自己的表情感到詫異,那表情溫柔得不像是她自己。
“怎麼個有趣法?”風長棲追問道。
月舞並沒有察覺到兩人的視線,她是個單純的姑娘,生長於密林中,打小就被家裡的兄長護著,多年來經歷過的最大危險不過就是跟野獸之間的搏鬥,哪裡知道人心的彎彎繞繞,更何況風長棲和白清瑜都是她所信任的人,既然問出口,說便說了。
她一點都沒猶豫的把自己跟林遠平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情都說了出來,說罷還補上一句:“活了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有趣的人。”
聞言,白清瑜和風長棲互相對了一個眼色。
看來月舞是真的心動了。
這是他們待在客棧的第五個夜晚,當夜月華似水,傾瀉於世,從屋頂放眼望去,四處都是靜謐美好的景緻。
可惜有如此美景做陪,還是有人不高興。
右手邊放著一壺酒,沈浩然提起便喝,他像是琥珀般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是在想著什麼。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本該沒人到屋頂上來才是,誰曾想小門吱呀一聲,竟是被緩緩推開了。
沈浩然轉過視線,正巧對上林遠平詫異的目光。
“不好意思,我沒想到屋頂上會有人,本來是想賞月來著……打擾了。”
林遠平一邊說話,一邊往回走。
“且慢。”
他下意識停住腳步,回頭望去,正看到沈浩然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這大半夜的,能碰到也是緣分,不如一塊坐坐吧,要喝酒嗎?”
林遠平本來是不願意的,可轉念一想,兩人都是男人,用不著拘泥於禮節,便點了點頭,在沈浩然身邊坐下。
也不知道沈浩然到底喝醉了沒有,說他醉了吧,那雙眼睛盯著人看的時候,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壓迫感,讓人忍不住聯想到草原上的野狼準備狩獵的模樣。若說他沒醉,卻又滿身的酒氣,倒杯酒都是搖搖晃晃的。
透過跟月舞的交談,林遠平知道眼前這位姓沈,便問到:“沈公子是否有心事?”
沈浩然悶悶的答應了一聲。
雖然他沒有說為何事所困,但是從他的衣著打扮,周身氣度上,林遠平大略能猜出來。像他這種出身不俗的人,唯一能困擾的,估計就是情之一字吧。真是太巧了,自己也是被情之一字所困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