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硬著頭皮為自己辯解說:“殿下,關於此事,奴才並沒有隱瞞的意思,從那一日選擇您的時候開始,奴才便發誓要效忠於您了,絕無半點隱瞞的意思!先帝雖然對奴才信任有加,可是某些事終於還是不許旁人聽的,碎葉城一事也是先帝自己跟陸將軍談的,奴才只偷聽到了一二句.......奴才親耳聽到先帝對李將軍說,西北乃邊防重地,若無必要不用回京,只需守好邊關就是。”
捧硯眼角眉梢閃過一抹詫異:“即便內亂,叛軍一路打到都城也不動?”
“不動,”這種話聽起來荒謬非常,但內官發誓,她真的親耳聽到過這些,“陛下只讓陸將軍鎮守邊關,其他任何事都不用理會。”
捧硯呵呵一笑:“好氣魄。”
自古以來,西北邊防就一直是孟麗國無法徹底根治的病症,古往今來多少君王,也沒人能夠徹底解決西北羌胡的隱患,因此西北邊防是孟麗國重中之重。白歡下這種命令,無非是讓西北駐軍不用分心專心防守罷了,倒也算是為西北邊關的百姓求得一分安寧,但對她自己恐怕就沒有那麼輕鬆了,否則一個月前,叛軍不可能攻人都城。
“本王明白了,你先退下吧。”
李公公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緩緩退出寢殿,而捧硯則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中書信被一點點拆開。
謀取一個國家改朝換代畢竟不是一件小事,捧硯又是一個謹慎之人,事前自然做好了萬全準備。孟麗國幾句每一座軍營裡都有他安插的眼線,尤其是偏向白歡的碎葉城駐軍,他更是百般防範,生怕這支軍隊會像一隻老虎一般猛然跳出,將自己的所以計劃破壞殆盡,所以在看碎葉城傳回來的密信時,捧硯格外重視。
信上白紙黑字寫著碎葉城的近況,包括玉無望來到碎葉城駐軍大營,以及三人在營帳中秘密交談一事,都被眼線仔細說明。得知陸明非但沒有投靠自己的打算,甚至還跟玉無望達成一致,捧硯氣得快要摔掉手上的所有物件:“這玉無望,真是不識抬舉!”
氣著氣著,玉無望忽然又自己想開了。
玉無望畢竟是風長棲的師父,風長棲都知道了白歡的事情,他又如何會不知?這人與風長棲之間的婚約雖然沒有明確定下,但是稍微關注八卦的人都知道,兩人感情甚篤,成婚一事不過早晚而已。
捧硯緊緊攥著書信,目光陰冷:“看來玉無望也不能留了,得儘早想個辦法讓他下去陪白歡才是。還有風長棲,外界不是傳他們三人感情深厚嗎,既然如此,就去地底下一起作伴去吧。”
捧硯喉間發出一聲冷笑。
碎葉城,駐軍大營內。
此時正是午飯時間,將士們結束了一整個上午的操練,拖著疲憊的身軀一點點挪到吃飯的大鍋前,這種時候,也就只有吃飯一事能夠讓他們感到片刻歡欣和輕鬆了。排隊打飯的人群吵吵嚷嚷,唯有一人站在旁邊心神不寧的盯著某個方向看。
旁邊的人感覺奇怪,就用手肘將他往前面推了推:“你快走啊,要到你了。”
那小將士才如夢方醒一般,道歉過後就急急忙忙向前走去,雖然他努力的掩飾著自己神態動作間的尷尬,但還是被某些愛管閒事的眼尖人看出了些許端倪。
對方微微眯著眼睛,躲在尋常人注意不到的角落。
“那個人就是軍師找出的嫌疑人?”
身側人連連點頭:“沒錯,軍師說的人就是這個!”
這個小將士看起來跟旁邊的其他將士並無區別,甚至因為他的年輕,看起來比其他人更單純一些,誰能想到,他竟然是其他人安插在軍營裡的細作呢?心中困惑歸困惑,但陸明下手不見手軟,他隨便找一個藉口就把那看起來單純無害的小將士給喊道自己面前,隨後他抬起手,用一記手刀將小將士給敲暈,趁著別的將士們都在吃飯,根本沒人注意到旁邊變幻的空隙,直接把人扛起來帶回營帳:“軍師,軍師你快過來看看,這小鬼是不是那天你親眼撞見的放出信鴿的人?”
端坐在位置上,目光在沙盤流連企圖從中尋找某些靈感的軍師不耐煩的抬起頭來:“我怎麼知道你帶回來的人是不是......咦,還真是。將軍你竟然真的把他給抓回來了,我還以為不會再有見面機會了呢,真是可惜了。”
比起陸明的腦袋,軍師簡直就像是一隻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