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村子的道路兩側種著樹,遮擋住了陽光,看上去有點陰森,風長棲的腳步頓了頓,最終還是跟著過去了。
村子裡寂靜無比,時不時地會傳來零星幾聲狗叫,但是家家大門緊閉,讓人懷疑這裡是否真的有人居住。
走到最後一座院子前方,老者突然哀聲哭泣起來,幾人定睛一看,在院子外面有個大坑,坑裡扔著一口單薄的棺材,白紙紮的花都散落在棺材旁邊。
“太過分了。”風長棲火冒三丈,這些人實在是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連棺材都不給留下。
風長棲抬腳就要踹開那柴門,但是玉無望卻含蓄的拉了拉風長棲的袖子,回頭問道:“老人家,這裡可是令郎的屍骨”
老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那渾濁的眼淚更是顯得情真意切,風長棲都忍不住懷疑,難道昨晚玉無望他們的推測錯了不成這老者確實像是一個受了喪子之痛的孤寡老人。
“這本來是給我自己打的棺材,誰知道先給我兒子用上了。”老人悽慘的說道:“我可憐的旺兒屍骨無存,這只是我立的一個衣冠冢而已。”
玉無望揮了揮手,叫人把這棺材抬出去,對老人說:“您放心,他們不光見死不救,還褻瀆死者,定然要重重處置。”
“真是多謝你們了,要是你們在船上,我旺兒恐怕也不至於落得這麼個下場。”老人真誠的看著他們,風長棲卻不敢跟他對視。
那院子裡沒有人,幾人空手而歸,沿著街道往回走。
老者無聲無息的跟在他們身後,風長棲時不時地回頭去看一眼,她心中有對這老者的同情和憤慨,但是卻有著揮之不去的陰霾。
一路安全的回到了玉府,樂清在半路中跟他們分開去了軍營,昨天被處罰的那幾個人現在還沒有走,樂清要去看看他們的情況。
軍營中仍然是一片肅殺,但是樂清走進了卻發現,軍營中的氣氛,和往常不太一樣。
校場上有不少在自發訓練的軍隊,但是人數比往常少了不少,樂清沉下臉來,招了招手問道:“怎的今天訓練的人這麼少,我規定的訓練任務,都完成了不成”
那人是個年輕的小將,據說祖輩是跟著白家打江山的,所以在軍中的地位不低,而且底氣也足,他走過來,笑了笑卻沒有對樂清行禮,而是說道:“在等半個時辰,將軍就知道了。”
說完,小將似乎用憐憫的眼神看了樂清一眼,樂清摸不著頭腦,但是心中卻隱約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她冷冷的說:“那在這半個時辰之前,先按照平時的要求去訓練,就算半個時辰之後我不再是你們的統領,起碼現在還是。”
一語成讖。
在這半個時辰之中,雖然也有人在認真訓練,但是更多的人,卻扎堆到一起,偷偷摸摸的對樂清指指點點。
雖說是偷偷摸摸,但是他們的表現卻就差當著樂清的面說了,樂清沉下臉,一言不發。
半個時辰之後,校場外面傳來了一陣騷動,樂清抬眼看過去,來的人是白歡身邊的大太監,尖著嗓子說:“樂清月將軍,女帝有旨。”
樂清半跪在地上,周圍的人也都跪著,但是那窸窸窣窣的,帶著竊喜的聲音還是傳進了樂清的耳朵裡面。
她的臉色難看極了,甚至都不記得聖旨中的內容,麻木的領了聖旨,一路兩槍的回到了玉府。
見到樂清這麼快就回來,風長棲他們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樂清苦澀的笑了笑,捏著聖旨的手指頭已經泛白了。
樂清這副模樣,讓風長棲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預感,她把那聖旨從樂清手中搶過來,隨後有點不解又有點憤怒的說:“阿孃怎麼回事,竟然要撤掉月姐姐的軍職”
玉無望看向樂清,眼神中同樣帶著不解,他看了看聖旨,也明白了。
原來就在今天,朝堂中大部分武館都紛紛上書,說樂清苛刻暴戾,已經有不少士兵,在她的嚴苛訓練之下身受重傷。
這根本就是沒影的事情,只要一調查就知道了,風長棲小跑著去換了衣服,就要衝進皇宮問個清楚,樂清輕輕地搖了搖頭,心中有些苦澀,本來以為孟麗會是一個好的歸宿,但是如今看來,是自己想岔了。
聽說女帝連問都不問,直接定了樂清的罪,樂清心中一片蒼涼,她硬是擠出一個笑容說道:“現在好了,無官一身輕,我要去周遊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