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棲皺了皺眉,這老頭一開始說他兒子是不小心掉下去了,怎的現在又改口說是被推下去的,難道是年紀大了,記錯了不成
老者彷彿看出了風長棲在想什麼,渾濁的眼球陰冷的看著她:“你覺得見死不救與故意殺人有區別麼”
風長棲頓了頓,逐字逐句的說:“根據孟麗的律法規定,見死不救判處三年流放,殺人者償命。”
“難道見死不救,不等同於故意殺人麼,如果他們拉我兒子一把,他不會死的。”老者激動起來,風長棲冷靜又冷酷的說:“會死,如果沒有拖延那一炷香的時間,那整條船上的人都會死。”
老者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那我兒子,還當了一次大英雄”
風長棲有點不忍,偏過頭去,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他們還不領情呢。”老人自言自語道,低著頭的樣子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還說是我兒子命不好,該死。”
風長棲冷哼一聲,說道:“老人家,您把這些人告訴我們,我們會幫您主持公道的。”
老者搓了搓手,為難的說道:“我那房子,被樑子他們給佔了,樑子說桅杆壞了,是我兒子的原因,要用我這房子和地作抵押。”
這下在場的人都聽不下去了,難怪之前老人咬牙切齒的想要他們死,換了自己,救了這麼一群白眼狼,定然都死不瞑目的。
“您先在玉府住下,我們會幫您的。”樂清嘆了口氣說道,佚國是定居在海島上的國家,這種事自然也是見過的,樂清對於老人的遭遇更加感同身受。
老人點了點頭,被人帶著去了廂房。
玉無望一直一言不發,等到老人走了之後,低聲說道:“來者不善。”
風長棲有些聽不明白,玉無望眯起眼,向外看去,老人還沒走遠,跟在玉府的下人身後,更顯得那蒼老背影傴僂的可怕。
但是老人的腳步卻十分穩健,走得每一步都分毫不差,就像是用尺子比對著走出來的一樣。雖然這老人已經很竭力的避免暴露,就連內力都收斂的絲毫沒有洩露,但是這下意識的舉動,還是讓玉無望看出了什麼。
樂清也玉無望的視線看了一眼,也發現了跟普通的老人不同的地方。
“這老人,應該是軍中出來的。”樂清言簡意賅道,而且功夫應該不弱,他的後背雖然傴僂,但是步伐卻穩健的可怕,很有可能,這垂垂老矣的樣子,也是裝出來的。
聽到兩人說的話,風長棲狐疑的問道:“難道說這老人,是來騙我們的”
玉無望搖了搖頭,從剛才老人悲痛的表情來看,這件事多半是真的,但是他來的目的,恐怕不止因為他的兒子。
風長棲擰著眉,如果是老人蓄謀已久,那也太巧合了。
“那幾個禁衛軍,調查一下。”風長棲低聲說道,如果老人是故意利用他們的同情心從而接近他們,那那幾個禁衛軍,很有可能是老人請來的演員。
樂清凝重的點了點頭,她之前就應該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的,那幾個禁衛軍的表現和之前截然不同。
她嚴苛的訓練自然會引來不少人不滿,但是突然這麼大膽的跟自己叫板,不是那些世家子弟會做出來的事情。
老人今晚留宿在了玉府,雖然廂房和他們所在的院子離著很遠,但是風長棲仍舊心中惴惴,玉無望含笑說道:“不必在意,憑藉他的功夫,想要對我們動手,多遠距離都阻擋不了他。”
風長棲抿了抿嘴,問道:“他的武功,比你還要好麼”
玉無望點了點頭,他的武功之前放在江湖上,也是能說笑傲群雄的,但是這段時間,卻直接顛覆了玉無望的觀點。
不說同樣住在玉府的元真,捧硯只是無名的一個書童而已,輕功已經絕步天下,這老者的武功,恐怕也不在自己之下,玉無望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深深的無力感,這些人還不知道是敵是友,這種主動權沒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讓玉無望十分不舒服。
“見招拆招就行了,師父且放寬心。”風長棲知道,玉無望心中的恐懼不比自己少,師父比自己更能意識到那些人的可怕。
玉無望喟嘆一聲,摟著風長棲,久久沒有說話。
他們並沒有直接揭穿老者的偽裝,而是一早就去廂房外找了老者,說要去幫他主持公道。
“就是那邊了。”幾人跟著老者出了城,來到了一個十分荒涼的小村子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