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腦爐裡頭的薰香,絲絲繞繞鑽了出來,形成了一道細細長長的白霧。芬芳馥郁,很適合這樣涼薄的初冬。
她心裡沉甸甸的,手裡攥著一方帕子,“相公,咱們還是趁早往南梁走一遭吧。竟敢傷及我們孟麗的將軍,這不是在挑釁是什麼”
這時候風長棲不禁又想到了雲鐸的好處來,那人驍勇善戰。若是當初讓雲鐸駐守南梁,指不定就不會是今天這樣悽悽慘慘的局面。白歡那頭並無半點動靜,風長棲怎麼都坐不住了,一門心思想著為那些無辜將士報仇雪恨。
南梁變成孟麗附屬國的事兒,木胤昀是答應了的。雖說那人應允的不情不願,可到底還是答應了。怎能出爾反爾
“稍安勿躁。”玉無望眉頭微蹙,總覺著哪裡不對。依著木胤昀的手段,實在是沒必要將這事兒做的如此點眼。難道說是因為南梁內部有變這木胤昀怕不是無可奈何才走到這一步的吧
風長棲鼓了鼓嘴,眉眼之間頗有幾分不滿,“師父,要是再等下去,黃花菜都涼了。那人這樣藐視孟麗,何以如此姑息”
“算不得姑息。”玉無望低聲笑笑,看著風長棲那樣焦灼的模樣,心裡一軟,“長棲,我不會讓孟麗吃虧了去。”
風長棲砸了砸嘴,她自然相信玉無望有這個能力,可是這心裡總還是不踏實。南梁的鐵柵欄要是造成了,不僅僅對於孟麗算是一個天大的羞辱,並且他們日後也難再進南梁王城了。
難道說,真要讓孟麗的鐵騎踏足南梁
生靈塗炭這樣的事兒是風長棲從來都不想看到的。
“好生歇歇,這幾日你都未曾好好睡過一次。”
玉無望頗為憐惜,摸了摸風長棲的小腦袋,“凡事莫要勉強自己,嗯”
風長棲扯了扯嘴角,溢位一抹苦笑,“你總有許多法子來寬慰我。”
“算不得寬慰。”玉無望搖了搖頭,眉頭輕蹙,“你是我的妻,不論什麼事兒,我總要為你想。”
他細細打量著這個丫頭如同珠玉一般清麗的面孔,隨著年歲的增長,風長棲出落的愈發好了。以前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這會兒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眾雨後新荷的芬芳。
“我擔心阿孃。”
“以後派人往孟麗去了,過幾日便能有訊息了。”
風長棲嘆了一口濁氣。
木胤昀果然是個禍害,從一開始就不該姑息養奸。現在可好,就算是想要將此人碎屍萬段都千難萬難。
玉無望的臉色一直這樣淡靜,像是陳年老酒,散發著醇厚的酒香,是頂迷人的氣味。風長棲有些依戀,湊上前去。她知道,這個看起來分外冷峻的男兒,對她卻是百分百的赤忱。
風長棲心裡煩悶,卻又惦記著花瓏。次日一早風長棲就跟著玉無望一同進宮,她自然還是為著花瓏來的。
宮裡的日子平淡冗長,若是沒有什麼事兒打發日子,是很煎熬的。
花瓏喜歡搗鼓花草,整個雲甯殿裡頭都是花香。各種各樣,在這樣有些寒涼的季節裡頭還齊齊綻放著。
如此看著,倒也添了幾分溫潤的暖意。
天空竟是淡淡的鵝黃色,有些像是鴨雛兒身上羽衣的顏色,倒也十分好看。
宮牆依舊是那樣深深的紅,風長棲帶著祖雲跟司纓,腳步匆匆走了進來。
花瓏正在繡花,對著長窗,臉上帶著一抹淺淺的淡笑,溫婉十分,煞是好看。
“阿孃。”她竄了過去,下意識地握住了花瓏的手,“阿孃怎麼總是繡花兒”
見是風長棲,花瓏還是頂歡喜的,笑了笑,“宮中閒來無事,若是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豈不是要被悶死了。聽聞南梁那頭起了亂子,不要緊吧”
風長棲微微愣神,她倒是沒想到這事兒竟然會傳到宮裡來。連帶著向來不問素來不過問閒事的花瓏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樣子風帝也早就知道了吧
“是啊,南梁太子不是一個安分人。”
“不錯。”花瓏也深有所感,“好在南梁只是小國,彈丸之地,掀不起什麼風浪,只是一切都要小心才是。”
風長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依著阿孃的意思,長棲要不要先往南梁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