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好似是淑妃娘娘的聲音。”
“淑妃”花瓏的眉頭皺的愈發緊了,“她來做什麼”
淑妃這些時日正是得意,花瓏病著,曦嫵一早就被廢棄。現如今淑妃是後廷位分最高的那一個,風帝也將三宮六院的繁瑣之事交給她來管著。
聽聞宮裡的昭儀、昭容時常陪著她說話。
“罷了,都是可憐人,讓她進來吧。”
日光灑過廊廡底下的花棚架子,投下一地花影。空中漂浮著一股暗香,聞得久了,看什麼都添了一種綽約風情。
淑妃一臉失魂落魄地走了進來,看花瓏這樣優哉遊哉地歪在軟榻上,心裡又生了幾分豔羨。
這幾日風帝都在雲甯殿裡頭歇著,哪怕不留宿,也會陪著花瓏用膳,這已經夠讓人豔羨的了。花瓏的孩兒又那樣小,正是天真浪漫的好年紀,風帝也願意多看幾眼。養女風長棲更是個有出息的,又是那樣孝順,花瓏的前路,可算是一片光明。
反觀她,生了一個孩兒還是天殘,久居妃位再也未曾晉封。
哪怕是這幾日出了些許風頭,可是在花瓏面前,依舊抬不起頭來。
“姐姐安好。”
“坐吧,”花瓏眯著眼,看她形容憔悴,心知又是因為風旭的緣故,“出什麼事兒了哭哭啼啼的做什麼”
“旭兒,是旭兒。”
“風旭怎麼了”
“這次查案得罪了人。”
“驚雲司查案,會得罪人也是必然的事兒。以前長棲在驚雲司當第一女官,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可只要做的是好事,得罪幾個人也無妨,你也無需擔憂。”
“可是這一回得罪的是個有些老頭的,戶部侍郎,新上任的那一個。姐姐可還有些印象麼”
戶部侍郎
花瓏對這個人倒是有點印象,至於叫什麼,卻是忘得差不多了。風長棲好似也跟她提及過一回,只是後廷女子對於前朝政事,若是問的多了,到底還是於理不合。
“怎麼了”
“那人是個皮、條客,傷了不少良家女子。前些時候因為想著要將一個女子賣進芝蘭坊裡頭的妓院,打死了那女子的阿爹。現如今那女子鬧了起來,旭兒便也查了下去,哪裡知道,會牽扯到那麼些人。”
皮、條客!
可惡。
花瓏最是厭惡這些人的作風習氣,有傷陰鷙。
“旭兒做的是對的,也不管那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既是走到了這一份,便要自食苦果了。”花瓏微微一頓,“你也莫怕,旭兒到底也是個知事的好孩子,你相信他便是了。”
“聽聞那個戶部侍郎,手裡頗有幾分勢力。旭兒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些,哪裡是他們那些人的對手”
話雖如此,可風旭是驚雲司的頂頭官員,若是不作為,豈不是給皇室抹黑
只因為對方有些權勢,爪牙極多,便不懲治此人這像是什麼話
淑妃越說越荒唐,花瓏的臉色也愈發差了。
隔著雕花刺繡銀絲線透紗屏風,花瓏靜靜地聽著牆角邊上的銅漏滴滴答答的聲音,好似是下了一地的雨,和著風聲,好似一腳踏入了深秋。
微微涼薄的風,鑽進了花瓏的脖頸裡頭。
奈蒔嬤嬤走了進來,熟稔地從一邊的紅匣子裡頭拿出了一團沉水香,放到了獸腦爐裡頭。又悄無聲息地朝著花瓏瞧了一眼,很快又別轉面孔,打著簾櫳走了出去。
花瓏支起身子,坐到一邊的梳妝檯子邊上,對著上頭的菱花鏡,端詳著坐在後頭的淑妃的神色。
依舊是鬢髮如雲,風情倒也還留在身上。只是愈發顯得悲切懦弱,是很為人不齒的模樣。
“你若是當真怕,不如跟旭兒說個清楚明白。日後這驚雲司的事兒,也就別管了,免得你這個做阿孃的擔驚受怕,是也不是”
“娘娘,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管你到底是個什麼心思,都是做阿孃的人,你有的心,我也有。只是你得知道,旭兒是個大人了,該為皇上分憂。你為著驚雲司的事兒三番兩次這樣苦惱,跑到我這兒來找法子,成何體統既是如此,還不如讓我去管驚雲司,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