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昭終究還是未曾聽從曦嫵的話回去一趟,且不說她現如今一早就不是自由身,東宮諸事冗雜,皇后那頭又虎視眈眈。
雖然白囝立未曾跟風昭說個清楚明白,可她心裡還是知道七七八八的,皇后看不慣白囝立,她自己有個嫡親的孩兒,只是十分年幼。
這白囝立,不過就是皇后的養子,他的親孃玉敏皇貴妃一早就歿了。
加上前段時間阿桃剛死,現如今七七都沒過,她哪裡肯因為風國的事兒來叨擾白囝立。
畢竟,這一回的事兒著實有失體面,她也不願跟別人胡言亂語,只能自己扛著了。
曦忠毅被軟禁在允王王府,非召不得出。至於寧琮,被拘在宮中已有六七日的光景。
原本何寧舟是準備來求情的,後來被玉無望給攔住了。
“為何不能去”何寧舟也跟著玉無望回了玉府,整個人都有些許怔忪,雙眼通紅,想必是許久都沒有好好歇著了,“那可是我嫡親的侄兒啊。”
“不錯。”玉無望點了點頭,“嫡親的侄兒又能如何一旦是牽扯到了皇室的體面,不論是誰都是可以犧牲掉的。對你來說是侄兒,可是對皇上來說,那不過就是一個活的屈辱。何將軍,若是還想給你們何家留下一個命脈,還是謹言慎行吧。”
這已經是玉無望可以做到的極致了,若非如此,依著他那樣涼薄的性子,根本就不會說出這樣的體己話。
“寧琮在宮裡,我著實放心不下。”
“皇上仁慈,指不定就放了寧琮。縱使是不放,也不是你求就管用的。”玉無望看著漫山遍野的微雨,心裡格外思念風長棲。
前幾日他已經修書一封傳到孟麗,信裡說的是風長棲大仇得報,曦氏一族已經到了窮途末路。
可是哪怕只是這樣的一封信,終究連個迴音都無。
他不免有些失望,可是他面上清冷慣了,旁人也看不出什麼來。
開陽跟叱離卻是伺候慣了的人,自然知道自家公子盼著此事塵埃落定,好趕往孟麗見見風長棲。
何寧舟滿腹心事,也沒了進宮的念想,跟玉無望又說了幾句話,這才不管不顧地去了。
這會兒雨下的大了,何寧舟漸漸地消失在雨幕之中。
“公子,若是何將軍去求情,豈不是死路一條”開陽嘖嘖出聲,“現在只要是跟曦氏一族求情的,都是死路一條。”
玉無望點了點頭,並不吭聲。
那些人的死活,本就跟他沒什麼相干,他是一點都不關心的。
他現在只想知道風長棲過得好不好。
那個丫頭,身子羸弱,也不知可有什麼病痛折磨。如若不然,怎會連封書信也無他心口好似是被什麼人給攥住了,叫他吐不過氣來。
到底是自己真心真意對待的女子,哪裡有不擔心的道理
宮裡宮外都在傳曦氏一族的惡行,原本曦嫵還謹小慎微,生怕因為此事也連累自己,現如今是能保住一個是一個。
加上曦忠毅不聽她的話斬草除根,現在留了這麼一個禍害,他們曦氏一族才難以翻身,心裡對自家阿爹也存著許多不滿,只是到底是自家親爹,也不能宣之於口,從始至終她對此事的態度都十分晦暗,叫人看不太明白。
玉容依舊跟往常一樣伺候,可是曦嫵喜怒無常,動輒便打罵奴才,玉容看不慣,也說了幾次。
“你以前不過就是伺候太妃的,怎麼現如今伺候我這麼一個皇貴妃,你還覺著委屈了不成”
玉容聽著那“皇貴妃”三個字,只覺著空蕩蕩的,並無半點用處。
現在曦氏一族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曦嫵倒臺也不過就會早晚的事情。她著實沒有必要受此等子閒氣,冷哼一聲。
“是麼”玉容立在一般,臉上的神情並無半點敬重,“皇貴妃這宮裡的恩寵,從來都沒有一個定數。以前娘娘你是因為有一個好孃家,這才盛寵不衰,平步青雲到了皇貴妃的位分。可是現如今,人人都知道曦氏一族這是完了,不過就只剩下一個空架子。娘娘不想著如何自救,倒還擺起了皇貴妃的架子,日後若是失勢了,豈不是給人笑話麼”
曦嫵臉色突變,剛伸出手準備給玉容一個巴掌,後來又覺著她說的不錯,心中悲涼難言,又縮回了手。
原本是想著一封書信到了熣聯,風昭無論如何都肯回來的。
可是現在等了這麼些時日,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當真是應了那麼一句——樹倒猢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