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高樓本是即將竣工的,過些時日必能住進去,這會兒可好,一切都要重新來過。
風帝的心思再明朗不過,是要讓風長棲當皇太女的,工頭越想越怕,臉色慘白。
他依舊跪在地上,沒有半點要起來的意思。
“修葺公主府的事兒,還是要交給你們。”風長棲看著那人慘淡的臉,笑意漸濃,“事發突然,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兒,只管起來吧。”
那些人一臉狐疑,又驚又怕。
只是見風長棲這樣隨和,並無半點不快,心裡也稍稍平緩了幾分。怕的就是風長棲追究下來,惹惱了風帝,到時候不僅僅是他,只怕連帶著所有修建公主府的人都沒了活路。
“多謝公主體恤,多謝公主。”
風長棲不吭聲,看著細雨朦朧下的公主府,眉頭輕蹙。
必定是曦嫵那頭的人按捺不住動手,縱使是知道是誰,偏得還是無有半點法子。這年頭,找不到證據,只能讓人真兇逍遙法外。
若是換了以前的風長棲,指不定會有多氣惱,可是到了今時今日,可怪的人太少,反倒是靜默了下來,並無半句責難。
可此事終究還是鬧到了風帝跟前,大怒。如何都不肯信公主殿坍塌是因為連天大雨的緣故。只當是那些人削減開支,從中牟利,才有了這麼一樁晦氣的事兒。
若非是玉無望從中周旋,那些匠人已經一命嗚呼。
這日天大雨,風長棲心中鬱郁,在雲甯殿裡頭躲著,並不出門見人。又怕玉無望等著焦心,派阿蘅出宮一趟,只說是風長棲身子乏累,不去驚雲司當值。
等阿蘅回來,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風長棲歪著身子,橫躺在軟榻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外頭的梧桐樹。這會兒還是碧油油的葉子,天光暗墜,只餘下幾個朦朧的影子。
聽著外頭的動靜,她別過臉,“阿蘅”
阿蘅挑著簾櫳走了進來,看著風長棲小臉蒼白,眉頭輕蹙。
“公子說你身子不爽,怕是抱恙,叫我浩浩瞧瞧。你也是,若是身上哪裡不大舒服,跟我說一聲便是了,縱使是十分無用,可是給你瞧瞧身子的本領還是有的。”
風長棲見她說的這樣認真,不禁有些好笑。
“哪裡就有那麼矜貴了”
“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況且這算是哪門子的矜貴你是個最不驕矜的公主,這樣說,你可歡喜”
聽著阿蘅說的俏皮話,風長棲這心裡多多少少也舒緩了幾分。
“無事,近日裡頭總是疲乏,”她支起身子,看著阿蘅那張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又笑了一陣,“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這些事可大可小。”阿蘅拉過風長棲的小手,細細地把了把脈。
見她面色陰沉,風長棲心裡“咯噔”一聲,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兒。
“怪得很,”阿蘅低垂著腦袋,“摸不到脈搏。”
“怎麼會”風長棲訕訕一笑,“我可不是個死人。”
“這個我自然知曉,只是脈搏如此微弱,分明就是氣血兩虛之兆。”風長棲聽她說的那樣嚴重,心裡也多了一層忌諱,這些時日身子憊懶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