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本就少有生人進來,他們又一早進了宮,對於這進宮的喇嘛,自然是十分好奇。
加上洺影彷彿得到了神助,猛然間就痊癒了,他們覺著稀罕,這才跑了去,倒也是情有可原。
這也跟素日裡頭花瓏善待他們有些緣由,以至於有些不守規矩。
風長棲穿過抄手迴廊,徑自走到內殿。
裡頭靜悄悄的,只有獸腦爐裡頭的薰香飄飄揚揚地撒了出來。
兩個孩子在乳母那兒,是以這裡頭半點聲響都無。風長棲慢慢地走了進去,花瓏正歪在軟榻上,面對著長窗的方向。
聽著動靜,花瓏只當是奈蒔嬤嬤進來了,冷哼一聲,“你也出去。”
風長棲不禁有些好笑,上前三兩步,“阿孃往日那樣寬宏大量,這一次怎麼如此動氣姑且饒他們一次,日後若是再犯,把他們趕出去便是了,若是氣壞了身子,可怎麼好”
聽著是風長棲的聲音,花瓏這才轉過身子。
“驚雲司那樣忙,怎的回來了”
“我若是不回來,阿孃豈不是要氣出病來了”
花瓏不吭聲,輕咬薄唇,“他們那些人,在雲甯殿當了這麼些日子的公差,難道還不知咱們這裡的規矩旁人去瞧熱鬧,他們也跟著去。”
“只是好熱鬧罷了,宮裡少有外人進來,是也不是”
花瓏哪裡不知這個道理,只是不願落人口實罷了,曦貴妃日日都想著挑她的錯處,若非謹言慎行,如何能安生過日子以前花瓏是無所忌憚,可是現如今不同了,風長棲是驚雲司的女官,決計不能拖累了她。
因著這個緣故,花瓏才一忍再忍。
哪裡知道,那幾個宮人這樣不知事,竟然直接跑到了次蘭苑。
“我看他們日後絕對不敢了,我還沒見過阿孃發過這樣大的脾氣呢。”
花瓏被風長棲那副模樣給逗笑了,擺了擺手,“也罷了,就當是看在你的面上,不再追究。昨兒個燈船節會,熱鬧吧”
風長棲點了點頭,“自然是熱鬧的,阿孃以前必定也看過吧”
蒲桃架、芍藥欄,處處可見玉馬閒拋。這樣的盛況,也就只有在耀京城才能見著一二。
花瓏不願多談往事,只粗淺地說了三五句,就此作罷。
第二天一早,風長棲就帶著司纓匆匆忙忙出了雲甯殿準備出宮。
可巧,那些喇嘛也起得早,還沒穿過中門,便聽到一陣梵音。
說來也怪,原本一天就成了的法事,也不知怎的,竟被拖延到了三日。也不知風帝到底是怎麼想的,畢竟後廷麗姝無數,那些喇嘛固然是出家人不錯,可說到底也是外男。
若是在後廷鬧出了什麼醜事,可就難辦了。
可為了一個洺影,他還是心甘情願將那些人留下來了。
風長棲見不遠處那些喇嘛穿著粗大衣裳走了過來,眉頭輕蹙。
本以為那些喇嘛都有些年紀了,未曾想到年紀都這樣輕,看起來剛過而立之年。
風長棲正自看著,猛然見著一張清雋面孔,登時就變了臉色。他們走的很快,穿過自臨門,就迅速沒了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