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進去瞧瞧。”
“等會兒吧。”風元淳苦笑連連,“這會子裡頭一片狼藉,你師父必定也不願意見著他那副模樣。”
風長棲一臉頹唐,喃喃,“為何突然之間會這樣”
“每年的四月初七都是這樣。”風元淳苦笑連連,“這就是玉氏一族傳人的苦楚,一旦是過了弱冠之年,發病就會愈發頻繁。”
風長棲聽了,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她從不知道自家師父這些年竟忍受了這麼些痛苦,去年的四月初七,自家師父好似也一早就回了玉府,不像是今日,玉無望為著陪她左右,忍耐又忍耐。
是她錯了!
大抵過了小半個時辰,風長棲悄悄地走了進去,裡頭映著清冷的月光,打在一地淺淡的青灰色,好似是上好鈞窯瓷的釉色,胎質輕薄,十分易碎。風長棲站在暗處,總覺著這月色映在人身上叫人冷得渾身發顫。
她還是喜歡當初上元節,她跟自家師父一同在驚雲司高樓上頭看到的月色,清冽如水,柔如軟緞一般。
光線薄涼,裡頭的一切都彷彿暈染開了一層細細的光暈一般,不仔細看的時候,還會覺著是一層紗籠。
風長棲落足極輕,屏息靜氣。
這夜顯得格外寂靜,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那一頭人的喘息聲。
風長棲抿了抿唇,“師父”
她渾身冰涼一片,每每說出一句話來,那心頭的戰慄感就愈發明顯。這裡頭的諸般擺設,從這個時候的風長棲眼裡看去,彷彿都描上了金絲邊一般,在這樣清冷的月色底下,輪廓愈發柔軟。
“出去。”冷不丁從屏風後面傳來一句分外淒厲的聲音,喑啞低沉,“出去!”
後面一句的語氣愈發重了。
只是風長棲可不是被嚇大的,莫名的,她大著膽子,迅速地走了出去。
玉無望臥在一邊,裡頭遍地狼藉。他此時此刻就如同一個沒落的謫仙人一般,仙姿難改。
“師父!”她撲過去,緊緊地抱住了玉無望的身上,當看到他那雙血紅的眼睛,風長棲只覺著渾身發麻。
未曾想到,玉氏一族傳人當真會有如此厄運,躲也躲不掉。
“可好些了”
“風長棲,出去。”
“為何我不走。”風長棲在面對這些問題的時候,遠遠比他想象中的執拗,“你是我師父,我是你徒兒,我遇險遇難的時候,師父都是在的。難道現如今師父有難,我要躲著避著師父這不是在害長棲嗎”
風長棲將他抱得愈發緊了。
這分明是玉無望日思夜想都想得到的,現如今自己夢寐以求的就在跟前,觸手可及,不知為何,他竟有些畏畏縮縮。
“長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