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進了盛乾殿,周身盡是龍涎香的氣味,聞得久了便覺著有幾分眩暈。
風長棲跟玉無望站在外頭,並不張皇,反觀那甄紫曦,自然端著大家閨秀的模樣,只是那神色慌張,彷彿是被人脅迫著來的。
風長棲兀自覺著奇怪,又見著屏風後頭有細微向東,不多時,就見著一個穿著赤金色衣裳的女子,迤邐而來。因著外頭罩著同色長衫,如同綺豔流霞一般。
等她走得近了,便能見著滿頭珠翠瓔珞,軟釵上頭的流蘇顫動,又添了一層華彩,珠光雲翳,叫人目不暇接。
這盛乾殿裡頭並未掌燈,加上外頭日光昏暗,是以顯得整個殿堂裡頭無比幽深,她穿著這麼一身鮮豔衣裳,又打扮的如此貴氣,彷彿破雲之華彩,叫人移不開眼來。這不是曦嫵是誰曦忠毅立了大功,她也得了綿延福澤,竟然還有機會到盛乾殿來招搖。
“給曦娘娘請安。”
風長棲帶頭行禮,不驕不躁,絲毫看不出對曦嫵的厭惡憎恨。
曦嫵雙眼微眯,看著風長棲的眼神,彷彿是在看著自己最大的敵人一般,陰測測的。甄紫曦看曦貴妃此般神色,渾身一場,忙不迭地垂下腦袋。
“都起來吧,何必多禮只是皇上方才剛歇下,政務繁忙,你們縱使是有天大的事兒,還是等等吧。”
風長棲豈會不知,這人就是在立威作勢,好叫人知曉,她才是這後廷的主子。
風長棲向來對她不屑一顧,只是笑,“這倒是奇了,是父皇宣我進宮的,驚雲司大大小小的事兒,也都等著我跟師父呢。”
“難道風國還大不過一個驚雲司”曦嫵朝著風長棲哼了一眼,復又將延伸落到了一邊站著的甄紫曦身上,“跟著長棲公主做事,可不是什麼容易事。”
“曦娘娘為何對甄小姐的來意這樣清楚”
“皇上什麼都是不瞞我的,我自然知道。”她冷笑連連,頗為挑釁地看著風長棲。
宮裡上下都知曉花瓏將要臨盆,可是風帝不過只是偶爾去瞧瞧,這些時日都在曦貴妃的玉坤宮過夜。宮裡的奴才最是勢力不過,跟紅頂白更是常有之事,一來二去,也不知鬧出了幾多謠言。這曦嫵必定也是聽說了的,若非如此,怎會這樣歡喜
風長棲最是看不慣曦嫵這副模樣,冷哼一聲,不去理睬。
甄紫曦朝著曦貴妃又福了福身子,“多謝娘娘過關懷,只要能從公主身上學到幾分本領,縱使是吃苦受罪也是值當的,紫曦願意。”
“真是個實誠孩子,”曦貴妃彷彿是聽到了多麼荒唐的話,“公主也是要跟國師學的,你日後多跟在國師後頭便是了。”
復又朝著一邊立著的芳心覷了一眼,那人忙不迭地拿出了一個小盒子來,可見是一早就備下的。
是一副金鑲玉雕花玉鐲,玉質通透,觸手生溫,可見價值不菲。風長棲向來都知道這人出手闊綽,只是在自己跟前鬧這麼一出,不免詭異。曦貴妃走上前,親手戴到了她的手上,臉上笑意漸濃,“這是方才皇上上次,本宮現如今賞給你了。”
甄紫曦一聽,登時就跪在一邊。
“臣女受不住這樣的大禮,還請貴妃娘娘收回才是。”
“這又有什麼”她輕笑兩聲,看起來一張面孔泛著冷冽光芒,風長棲看得真真兒的,“皇上賞賜的好東西何止千萬“
甄紫曦聽了這話,抖得愈發厲害。
不多時聽到風帝在裡間傳喚李玉寶的聲音,可見是醒來了。
玉無望輕輕地拉著風長棲的臂膀,往後退了三兩步。從他們這個角度可以看到曦貴妃往甄紫曦的袍袖裡頭塞了一封信,被卷的極小。
風長棲兀自生疑,朝著玉無望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甄紫曦不可能是曦貴妃的人。”
玉無望冷笑兩聲。
甄紫曦不能,不代表甄志錫不會。
現如今驚雲司查他的底細,甄志錫到底是個老狐狸,只怕一早就發現了不對頭的地方,指不定跟曦貴妃做了什麼腌臢交易。
風帝見著甄紫曦,眉頭輕蹙,坐在主位上,半晌才聽著他說了一句:“驚雲司不成,京中貴女想要謀求公職,倒也算不得什麼難事。只是驚雲司比不得旁處,聽聞你博聞強識,不如往永平城紫雲衙門當個幕僚。”
耀京城中也不知有多少女幕僚,這自然是不稀罕的。
甄紫曦臉色一變,怔怔地看著一變的玉無望。
風長棲見著,眉頭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