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算什麼,”執紀笑意漸濃,“廚房裡頭的婆子煲好了湯,正等著你呢。”
何寧舟現如今哪裡還有心思去喝湯眼睛裡腦海中全部鮮血淋漓的險惡場景。
“大西南一役,我縱然是活著,也跟死人無憂半點區別了。”
言語之中也不知含著多少悲涼,執紀一時之間不敢多話。
他這些時日一直都留在耀京城,對於大西南的事兒,也只是從旁處聽來的隻言片語,只知道這一役打的十分悲壯,不論是齊元還是風國都死傷無數,算的是兩敗俱傷了。
只是未曾想到,見慣了風浪的何寧舟,也會有被鬧成這副模樣。
“太悽慘,”他咧了咧嘴,笑的格外蒼涼,“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戰爭本就是這樣,將軍,你我一早就看清了不是”執紀苦笑兩聲,“當初咱們苦守潼柒州不也是一樣的嗎死了那麼多人,還有那麼些無辜的孩子。”
何寧舟不吭聲,只長長的嘆了口氣。
“對了,幽撫州那頭好似是發現了孟麗國的子民。”執紀忽而笑了,一臉嘲諷。
皇宮,玉坤宮。
曦貴妃起了一個大早,又讓芳心為她細心描摹面孔,看起來彷彿是有什麼要緊事。
芳心向來是個知事的,也不敢多問,只是小心伺候。
“聽聞外頭又鬧了起來,你可知是為著什麼”
芳心砸了砸嘴,壓低了聲音。
“彷彿是幽撫州那頭出了事,聽聞是發現了孟麗國餘眾,左右不幹咱們的事兒。”
“孟麗國”曦嫵心裡“咯噔”一聲,直挺挺地站了起來,一時之間難以自持。
孟麗一國不是一早就死絕了麼怎麼突然之間又冒出一兩個孟麗國人出來了她眉頭緊蹙,越想越覺得心慌。
“當真麼”
芳心對孟麗國本就是知之甚少,自然以為這其中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地方,只是見自家主子這樣慌張,這才覺著有幾分不對,可是話已出口,哪裡還有收回的道理
只好點頭。
“現如今皇上好似已經派人去幽撫州了。”
至於去幽撫州做什麼,誰也不知。指不定就是去懷緬往昔的呢念及此,曦嫵的臉色是愈發差了。
只是今日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收斂心神,盛妝華服,任由身邊的宮女太監簇擁著走了出去。
花瓏身子沉重,可許久未曾出門,這身子到底是個不舒服的,趁著這日雪停了,一行人攙扶著花瓏走了雲甯殿,是想著往梅園瞧瞧的,前幾日阿蘅去走了一遭,只說是梅花開得極好。
哪裡知道,剛出了雲甯殿,沒走幾步就見一群人浩浩蕩蕩走了過來。
其中一人,裙裾迤邐,一張面孔格外精緻驕矜,那不是曦嫵是誰
到底還是恢復了本來面貌,原先時候花瓏還以為此人會養精蓄銳呢,沒想到才這麼幾日就出來逍遙了。
曦嫵見那人挺著老大的肚子,登時就生了幾分豔羨。
到底還有孩兒傍身,不論做錯了什麼,風帝都會為著她腹中胎兒,從寬處理。
哪裡像她現如今少有依仗。
“妹妹過些時候怕是要臨盆了吧”曦嫵走上前,看著花瓏的眼神諱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