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像是某種巨大頂大的東西,轟然倒塌,叫人尋之不見。
一幕幕前塵過往,如同潮水一般朝著她翻天覆地地奔湧而來,跟三郎在一起的日子,如同夢幻泡影,到底是留不住的。
她所能記得最為深刻的,不是最美好的時光,而是安氏一族被抄家之時的悲壯。
那時候她就徹底明白了,安蘭溪跟曦威章這一生都不得善果。
“公主,許多事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的,我跟他也是一樣,這一生只能是個陌路人了。”
風長棲雙眼通紅,幾乎落下淚來。
若非是玉無望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小手,她當真是要哭了的。
她從未想過,這人世間的感情,都那樣艱難,不可想象。
他們將安蘭溪送到了別苑,依著風帝的吩咐,五日後這人便要到紫雲山上去了。
風長棲戀戀地朝著那人看了又看,“你若是改變了主意,我還能幫你說話,這事兒到底還是有些迴旋的餘地的。”
她自然知道風長棲乃是好心,卻還是固執地搖了搖頭。
“公主,不會了。”
玉無望跟風長棲乘著馬車往驚雲司那頭去了。
“怎麼會走到這一步”風長棲仍然想不明白,“師父,縱使是再等等她也不願意麼”
“他們之間,一早就有了死結。”
玉無望看的清明,對於這一切倒也不覺著有多稀奇。
可是風長棲不同,她看的太少,這會子怕是要鬱悶死了。
“難不成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安姑娘出家去”
“無人逼迫。”玉無望一臉寒涼,“長棲,對於這世上的變故,你得學會接受。”
風長棲聽了,心裡一顫。
她的確做不到坦然接受生命中的某種變故,她總覺得身邊人就得陪在自己身邊。是以無法接受阿春跟婉蘿是別人安排的細作,也無法接受日後安蘭溪往紫雲寺修行。
等到了驚雲司,風長棲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玉無望剛準備上樓給她備上些許吃食,就見那丫頭,憑風而立,死活不肯再走一步。
“嗯”
她站在一邊,娉婷婀娜,看起來彷彿是個弱不禁風嬌柔女子。玉無望靜靜地看著她,走上前,輕輕地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依舊把她當成一個幼兒。
“莫怕,我總歸是在的。”
風長棲幾乎落下淚來,也就只有玉無望能知道她在想什麼,知道她心裡畏懼,有一個知她懂她的人在身邊陪著,到底是一樁叫人歡喜的事兒。
又念著他日後性命難以久長,風長棲撲上前,緊緊地抱住了玉無望的身子。
“師父,你如何才能跟尋常人等一般無二如何才能活的長長久久”
玉無望輕笑兩聲,“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必能活的長久。”
風長棲只當這是一句玩笑話,沒有多想,終究還是哭了出來。
天地間只餘下雪落下的聲音,混沌鴻蒙一片。玉無望抱著風長棲的身子,站在這樣漫山遍野的雪地裡頭,如同兩個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