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風帝一反常態,直接將曦嫵攙扶著起身,“曦將軍性情中人罷了。”
曦嫵一臉莫名,呆呆愣愣地朝著一邊的曦威章看了一眼。
她值當這一回曦威章是危在旦夕,非得自己出面不可,只是這會兒見著,彷彿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奴婢誓死不嫁曦將軍,”半晌,安蘭溪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曦嫵剛來,自然不知道其中原委,風長棲跟玉無望卻都是不約而同地撥出了一口子濁氣。
若是這人說要跟曦威章成婚,只怕日後難以善終。
風帝笑了笑,彷彿這樣的結果是理所應當的一般,“曦將軍,你可聽到了”
曦威章恍若未聞,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那一頭的安蘭溪。她本就是被他綁進宮來的,之前的幾分猶疑,已經夠叫他心滿意足了。曦家跟安家現如今可算得上是世仇的,他還能期盼些什麼只是也不知怎的,那一股子悲涼,席捲而來,幾乎叫他支撐不住。
隔著這樣幾步的距離,也不知怎的,他總舉得自己跟安蘭溪之間隔著汪洋大海一般。
他扯了扯嘴角,兀自笑了笑,“微臣該死,還請皇上責罰。”
“免了,情之一字,本就是說不通的。”
“微臣請命,永生戍守大西南。”曦威章紅著眼睛,幾乎是撕心裂肺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來。
到底是個痴情種,風長棲只覺著不忍,別國面孔。
安蘭溪怔怔地聽著,只覺著耳畔盡是嗡嗡聲。這人分明就是抱著永生不再相見的心思,可見是怪她的。
本是這一生都不該有牽扯的人,不見也是應當的。
她忽而朝著風帝磕了幾個響頭,“皇上,奴婢願剃度出家,往紫雲寺常伴青燈古佛,斬斷前塵過往。”
風長棲雙目圓睜,看著安蘭溪那麼一臉決絕的神色,心裡蒼茫一片。
她的本意是護佑此人一生風平,未曾想到,竟然會鬧到此般天地。
這又是何苦呢
“安姑娘。”風長棲三五步上前,“這事兒可不是渾說的。”
安蘭溪朝著風長棲又是一拜,“多些公主垂憐,若非公主,蘭溪一早就是一縷孤魂了。”
風長棲捂著砰砰直跳的胸口,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剩下的話來。
這人分明就是想著一了百了。
曦威章面色深沉如海,竟然沒有半點反應。
風長棲思潮起伏,難以平復。方才她是為了讓安蘭溪好生活著,才勸她莫要應允這門親事的,哪知道,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她竟然說要剃度出家。
到底是身不由己,安蘭溪所能選擇的太少太少。
縱使是知曉安氏一族之事,大有蹊蹺,可她並無權謀傍身,甚至難以保全自己,所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些了。
想想就覺著渾身上下皆是悲涼。
出宮之時,風長棲還覺著渾身上下都寒津津的,難以自持。
安蘭溪就坐在一邊,靜默著,臉上彷彿還帶著一抹淺淡的笑。
風長棲不敢胡亂猜度,半晌才輕聲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她忽而大笑出聲,聲音艱澀,如同鴉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