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風長棲甩了一記長鞭,只聽得一陣喑啞的馬兒嘶鳴,一騎血紅色的汗血寶馬飛奔出去。
玉無望不徐不疾地跟在後頭,見著那人騎得愈發快了,唇角微微勾起。
這丫頭天賦異稟,不論學什麼都要比旁人迅捷許多,到底是個不容易的。
前頭就是松樹林,玉無望揚聲道:“歇歇。”
風長棲聽了,慢慢停了下來。只是那耳中依舊是馬蹄聲陣陣,經久不散。
“當真爽快。”風長棲一張笑臉凍得通紅,“若是能從宮中騎馬出馬就好了。”
這小妮子當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宮中百般禁忌,你好生學著吧。”
風長棲癟了癟嘴,心下了然。
“這馬兒顏色著實好看。”
這小馬渾身皆是棗紅色,是玉無望千挑萬選送給她的,自然錯不了。
“明日就要往驚雲司當值,可還高興?”
“算不得。”風長棲目光沉沉,翻身下馬,“也不知被那位王爺耽擱了多少案子,就等著咱們過去接這個爛攤子呢。”
玉無望只是笑,二人一同出了棲凰嶺,往耀京城中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一過立冬,這天就黑的一日比一日早,風長棲看著那萬家燈火如同星火燎原一般亮堂起來,莫名的想到了在司麗樓的那間小閣樓,那張一半絕色一半毀滅的臉。
冷幽若一案依舊撲朔迷離,她有時候心裡煩悶,總想著跑到榮親王跟前,好好問問當年之事。
夜市剛起,一片喧嚷。
從這條道上,已經能見著紅色宮牆。
“明日我在宮門口候著你。”
風長棲聽著,砸了砸嘴,“師父每日介瑣事纏身,心裡卻還惦記著徒兒,徒兒好生感激。”這話乃是發於真心,“師父,你若是有了孩兒,那人必定每日歡喜。”
若是這丫頭開竅,必定會說“娘子”而非“孩兒”。
玉無望倒也不急,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當徒兒也是一樣,一樣顧念著你。”
風長棲心裡一暖,嘻嘻笑著,帶著阿春,一路進了宮門。
等那人沒了影兒,玉無望才背過身子往回走。
開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悶不吭聲跟在後頭。
“說。”半晌,玉無望停下腳步,看定開陽,有話直說,吞吞吐吐做什麼?“
“屬下只覺著公子對長棲公主分外不同,心裡疑惑罷了。”
只要是跟玉無望稍稍親近幾分的都知道,他心性涼薄,從未把誰真正放在心上,也未曾這樣對人掏心掏肺過,可是對風長棲,當真是無話說的。
玉無望不吭聲,半晌,他攏了攏身上的月牙色大氅,眉宇之間並無半驚慌神色,反倒一如尋常。
他半邊臉都映著市坊燈光,還有半邊臉掩映在黑暗裡頭,夜色昏沉,看不清楚。
只是那那雙目如炬,好生駭人。看得久了,只覺著裡頭冒著熊熊火焰,呈現燎原之勢。
開陽頗為懊惱,到底是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說錯了話,惹惱了自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