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自己用性命搏來的。
她別過臉子,漱漱落下淚來。心裡兀自唸叨:白歡啊白歡,你到底是生了一個和你一般無二的好女兒。
這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福氣,就好像是她花瓏,這輩子都不能再有兒女環繞膝下的時候了。
歲運城。
風長棲穿著一身淡青色的夾襖,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只用一條請絲線綁著,通身沒有半點裝飾,素淨到了極點。
這會子正談到了興頭上,一臉紅暈,久久不能消散。
“這樣說,咱們再過三五日便能啟程回京了?”
那些匪盜一一被關押在歲運城的地牢裡頭。
曦忠毅這會子倒是拿出了大將之風,將自己手底下的那一撥老兵,分派各處,有條不紊。
風長棲可不在意在歲運城誰人掌權這之類的問題,她一早就是歸心似箭,片刻都等不及了。
“不錯。”
玉無望看定她那張小小面孔,笑了笑。
“這幾日咱們在歲運城好好轉轉如何?”
風長棲點了點頭,“好極。”
“主兒身子還未大好哩。”阿春朝著自家主子訕訕一笑,“若是吹了風,又病了,可怎麼好?”
知曉這人乃是真心,風長棲朝著玉無望笑道:“你見著了,有人處處管著我哩。”
阿春小臉一紅,悄悄退了下去。
到了傍晚時分,玉無望騎著馬,飛奔而來。
風長棲遠遠地就見著一記飛騎奔來,馬上那人,穿著一身月牙白的大氅,裡頭是同色的襖子,愈發近了,他朝著風長棲伸出手來。
風長棲毫不遲疑,就著玉無望的臂力,一躍而上,窩在他溫暖的懷裡,聞著那一股子濃郁的松香,心裡陳靜。
二人共乘,倏忽一聲就沒了影子。
曦忠毅一早就看他們二人不舒坦,這會子見他們這樣恣意,這心裡止不住地犯著嘀咕。
又見那間月牙白狐皮大氅將玉無望的大半張臉都遮掩過去,那風長棲就更是瞧不見了,整個人窩在玉無望的懷裡,哪裡有半點女子的嬌嗔模樣。
到底是男女授受不親,他們固然是師徒,卻也要避諱幾分。
他心思通達,不一會子就想到一個妙計。
奔了一圈,風長棲心中鬱郁一掃而盡,她別過臉子,朝著玉無望看了一眼,笑道:“師父好騎術啊。”
玉無望目光輕柔,一雙眸子墨如點漆,這會子清亮一片。
風長棲看的清明,那裡頭倒映著自己小小笑靨。
“在耀京城的時候,總覺著耀京城太過殘酷,心裡著實不大歡喜。可是一旦是離了耀京城,這心裡卻又止不住地難過。”風長棲的聲音淡淡的,許是在歲運城待了這麼些時日,聲音清越孤絕,縈繞在玉無望二班,總覺著這周遭不是紛紛颯颯的雪,倒像是回到了春日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