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棲以前見過那些貴女,大抵都喜歡用紅瑪瑙做耳飾,前些時候耀京城正時興這個,她還跟阿春打趣,若是那時候開個珠寶行,必定也能大撈一筆。
“算得上。”玉無望定了定心神,言語緩慢,“有些涼,回吧、”
風長棲砸了砸嘴,輕聲道:“這樣的好時節,莫不如去吃杯酒水如何?”
知道這丫頭最愛花釀酒,他扯了扯嘴角,輕聲道:“莫要貪杯。”
到底熬不住風長棲的痴纏,二人匆匆離了驚雲司,一路往晨香坊的清濁酒肆去了。
這會子酒肆只得三三兩兩的客人,大抵都是從後頭通衢坐著畫舫來的。
身邊都帶著容顏秀麗的舞姬,臉上畫著桃花妝。
風長棲覺著好看,就多看了幾眼。
她從不愛這些花兒粉兒的,整日介都是清清爽爽,從不塗脂抹粉。
可她到底是個女兒身,日後通了心智,必定也喜歡這個。
二人順著木梯上了二樓的雅座。
相對坐著,臉上都掛著笑意。
“還有兩天咱們就要往歲運城去了。”風長棲一臉喝了三五被酒水,玉無望本想攔著,只是這丫頭兇猛,硬是把他給嚇著了,“我以前從未出過冷宮,可是後來,我好似是跑遍了耀京城。連最最繁華的寶華坊,我每日都能去瞧瞧,以前我說我沒離開過耀京城,可是眼看著我就要往歲運城去了,還要見無邊沙場,長河落日。”
她彷彿是有幾分醉意,渾身上下因著酒水的緣故,變成緋紅顏色。
玉無望呆呆地看著她纖細的手臂,正所謂是皓腕凝霜雪,也就是這般了。
上頭的青紫色血脈也變得十分透明,她生了汗,那一股子幽香兀自竄入玉無望的鼻腔裡頭,叫他心笙搖曳。
他的功法全靠修習,這些年來,也練了個坐懷不亂的好本事,可是這些東西,一旦是到了風長棲面前,全都成了無用功。
他心中微顫,按捺不住,摸了摸風長棲柔軟的發頂,烏黑的眸光裡頭滿是憐惜歡喜。
“少吃些。”
“也不知怎的,這桃花釀滋味極好。”風長棲嘻嘻笑著,朝著風長棲看了一眼,奪下她手中的小酒盅,“我送你回驚雲司,要麼往玉府去也好。”
他一早就在玉府給風長棲備下了一間單獨的廂房。
風長棲猛然抬起頭來,玉無望這才見著她滿臉的淚。
“若是我阿孃還在,面對宮中那樣複雜嚴峻的局勢,我阿孃會如何應對?我半點不知。”風長棲哭了又哭,笑了又笑,淚水磅礴,“我阿孃那樣聰慧,為何會死在冷宮裡頭?為何?”
玉無望輕輕地拍了拍風長棲的脊背。
當初她也不知有多隱忍,到了今時今日,這才爆發出來。
玉無望摟著風長棲小小的身子,“哭出來好些。”
“阿孃,你瞧見了麼?長棲離開了冷宮,日後還會離開耀京城,長棲走的遠遠兒的。”
知道這人開始說胡話了,玉無望提防著四周,生怕來個多餘的人來。
這些話,如實被人聽了去,也不知會惹下多大的亂子。
“長棲,咱們走了。”
“不走,阿孃不走。”風長棲這會子就是一個脆弱的孩子,她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看起來愈發瘦弱可憐,“阿孃,莫要丟下長棲,長棲只要阿孃,只要阿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