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誰,猛然被要求提及數年前的舊事,到底艱難。
玉氏一族也不如傳說中的那般神通廣大,許多事也要遵循常例,不能輕易說出真相來。
況且,風長棲身世複雜,若是將這其中的門道全都知道了,日後過得必定不會像是現如今這般還有幾分歡喜。
真相往往沉重,何以如此難為自己?
見玉無望不吭聲,風長棲頗有些失望。
“師父是信不過長棲?”
“不是。”玉無望搖了搖頭,“待你及笄之時,再同你說,可好麼?”
玉無望這就算是退了一步了,風長棲也不是一個不識好歹的主兒,見好就收,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只是那心裡的疑竇,一層卷這一層,已經有了傾頹之勢。能從玉無望嘴裡知道一些舊事,自然是好的,可她也不是個窩囊無用的人,總有自己的法子計較。
自從太后壽辰之後,風長棲就再也沒見過風帝。
那人有意迴避,她心裡愈發覺著奇怪,不過就是一曲《胡笳十八拍》罷了,怎麼能給風帝如此震懾?簡直詭異。
這日,她剛到驚雲司,就見著開陽腳步匆匆地走了出來。
風長棲趕忙叫道:“開陽?”
開陽站定,一臉尷尬地朝著風長棲看了一眼。
“可是出了什麼事兒麼?”
“我們公子的東西被我落在玉府了,這會子急著回去拿呢。”
看樣子是件了不得的東西,否則,依著玉無望的性子,怎會這樣著急?
到底是功力了得,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又見著開陽手裡拿著一個精緻小巧的木盒子走了進來,遞給了玉無望。
玉無望頭也不抬,直接塞到了風長棲手裡。
這麼一來,不僅僅是風長棲目瞪口呆,連帶著開陽都一臉震驚。
“這是?”
“給你的。”玉無望放緩語氣,儘量說的雲淡風輕。
風長棲慢慢地開啟,臉色一僵。
也不知道他從何處得來的一直子兒綠的翠色扳指,是上好的翡翠,水頭很足。這孩子映著天光看過去,上頭還刻著一個小小的“玉”字。
風長棲細細打量了半晌,猶豫再三,還是還了回去。
“這東西太矜貴了些,徒兒受不住。”
“怎麼?”
“這莫不是傳家之物?”風長棲抿了抿唇,一臉狐疑,“我見這上頭有字,師父若是給我什麼尋常之物倒也罷了,可是這東西,卻是受不住的。”
風長棲一推辭,玉無望那張臉頓時就陰沉沉的,風雨欲來。
風長棲只當是瞧不見,悶不吭聲。
“收著吧。”玉無望丟下這麼一句,掉頭就走。
風長棲一臉莫名,握著那個通體翠綠的扳指,神色複雜。
這天玉無望一早就離了驚雲司,好似是有什麼要緊事,風長棲想著玉氏一族傳人十分短命的傳聞,心裡一驚。
莫不是玉無望大限已到,這是遺物?
她狠狠地甩了甩頭,試圖將自己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次日一早,風長棲就得了風帝傳召,只說是往盛乾殿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