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開陽一聽這話,老臉一紅,自家主子這分明就是在說他趕車慢了,他趕忙揚鞭,只聽得一陣馬兒的嘶鳴之聲,那馬車如同離弦之箭,迅速竄了出去。
繞了一圈,結果風長棲被帶到了自己的白亓錢莊,她看著這裡頭打點的井井有條,心裡歡喜,只是嘴上卻也不肯多說,生怕被玉無望嗤笑。
“怎的好端端的來我這錢莊?”風長棲一臉好奇。
“再送你一個能人。”
蓀苨的能力她算是看出來了,是以,一聽到玉無望說出這樣的話,她是滿心歡喜。玉無望手底下的人,個個都是能人,她若是能得到幾個可用之人,自然是好的。
只是當蓀苨將那人帶進來的時候,風長棲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這?
蓀苨倒是個可以倚仗的,至少他看起來十分沉穩。只是這人,看起來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陰邪之氣,也不知是哪裡奇怪。她看了半晌,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下頜,雙目灼灼,上上下下打量著那人。叱離從未被一個小妮子這樣細細打量,偏得那人目光如炬,烤得他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熾熱的痛感。
他被盯得受不住了,朝著玉無望作揖行李,“主子,既然公主瞧不上小的,這事兒還是換了其他弟兄來吧,我叱離何曾被人這樣輕視過?”
風長棲一聽,登時就樂了。
“這話說的稀奇,這算哪門子的輕視,我可半句話都未曾說起,只不過是看了你幾眼罷了,若是連這個都受不住,日後難成大業。”
叱離一聽,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你!”
“罷了,廢話不多說。我這人氣量極小,你日後若是在我這裡當差,就只得有我一個主子。”
叱離眉頭緊蹙,眼神又飄到了玉無望那頭。
風長棲這明裡暗裡就是要他日後徹底同玉無望斷了干係,好一心一意臣服於她。是個厲害角色。
玉無望輕笑兩聲,開陽起初還以為自家公子是動了氣,他悄悄看了一眼,見他眼角眉梢盡是笑意,這才知曉自家公子好生歡喜。
這是何意?被人當面挖牆腳都不生氣?這還是他們公子麼?
“出去吧。”玉無望朝著開陽看了一眼。
開陽會意,朝著那些人招了招手。
那些人魚貫而出,半句話不敢多說。
“莫要高興的太早,叱離可不是白給你的。”
“那可不算是給我。”風長棲搖了搖頭,“他是一個人,又不是什麼物件,說什麼給我?”
玉無望也不跟她摳字眼,接著說道:“等會子再跟我去個地方。”
風長棲臉色一變,這人半點不體恤她是一個女子,這樣奔波勞累,一日兩日倒也罷了,這一連小半個月都是如此,她如何受得住?
“不會叫你失望。”玉無望看她那副樣子,不禁有些好笑。
風長棲一聽,心裡歡喜,伸出食指在棋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剛巧玉無望想著這前朝後廷之事,心思渙散,伸手抓棋,卻抓到一個柔滑難言的臂膀,如同握住了一團棉花,他心口一顫,別過臉,就看到一臉沉寂的風長棲。
他迅速收回手,那月牙白織金繡花的袍袖拂下了一桌妻子,散落一地,看起來渾像是滿天星斗一般。
“若是捨不得叱離,我再還給你便是了,這是何意?”風長棲朝著那人瞪了一眼,對方才的事兒,半點計較業務。
也不知真的,玉無望心跳如雷,耳根子通紅一片,飛身而出,再無蹤跡。
真是個怪人!
風長棲搖了搖頭,盤算著自己白亓錢莊的前程,心裡暗喜,哪兒還會去揣摩玉無望的心思?
午時過後,他們一行人到了一個老宅子。
穿過庭院,來到了一個小屋前頭。這裡是一間進深有限的退室,西北首是六明兩暗的屋子,素牆灰瓦,十分簡陋,後頭一應種下了常青樹,又有紫竹黑竹掩映,如同到了深山老林裡頭。雖然比不得棲凰嶺雅緻,倒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反玉無望先前在這上頭沒有花廢半點心思。
風長棲信步走著,只見在後頭的院子見著了一大片梅林,盡是白梅,清淡的悄無聲息,若非暗香浮動,風長棲都不會到這裡來。
她越看越覺著滿意,只是這玉無望突然間給自己這麼好的地方,總覺著有那麼一絲絲詭異。
正所謂是無功不受祿,縱使是對外宣稱他們二人乃是師徒關係,也只得他們自己心知肚明,這所謂師徒,不過就是一個幌子罷了。
“你送我這樣的好去處,要什麼作為還禮?師父還請直說,徒兒愚笨,捉摸不透師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