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當時就是這樣吧?這樣被人嘲笑,這樣被言語侮辱,所有人都在笑她、罵她,在人群中傳遞著慢慢愛慕的信件,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又是怎麼忍受得了他們一口一個‘小三’的辱罵呢?他直接抄起旁邊的凳子朝著對方扔了過去,頓時就把對方砸得頭破血水。
梁言霖見他倒下了,一個勁步沖上前,直接跟旁邊幾人打在了一起。
現場一片混亂。
老師打了報警電話,叫來了學校保安,把打得紅眼的梁言霖給帶走。
與此同時,在外地出差的梁輝和洪玉得知這件事,往回趕的途中遭遇車禍,當場身亡,後來經過調查,事故原因為闖紅燈加超速,跟迎面而來的貨車撞到一起,極快速度的撞擊讓梁輝根本沒機會剎車,硬生生撞了上去。
事發到現在,已經有三天了。
傳到陸祈寧耳裡又過了三天。
這一週的時間,事情發酵得讓人措手不及,陸祈寧想撈人都撈不出來,人都已經被關進去了。
梁西月聽到這話,只覺得嘴裡好像有腥甜的味道,腦子像炸開一樣的疼,細細密密的針從四面八方朝著她的胸口刺來,疼得渾身冒冷汗,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跟陸祈寧說什麼,可眼前的陸祈寧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朦朧。終於,眼前一黑,徹底倒在了陸祈寧懷中。
醒來時,已經是在回國的飛機上。
她躺在柔軟的床,窗外是繁星與皎月。麻木的看了幾分鐘,強迫自己閉上雙眼。
但在閉眼的瞬間,腦海裡就浮現出了梁言霖跟父母的身影,起初是灰白的牆,牆上的灰撲簌簌的往下掉,狹小的空間,巴掌大的窗戶,十幾個小孩。畫面一轉,房間幹幹淨淨,父母站在那沖著她招手,弟弟坐在床上沖著她笑。
眼淚無聲落下。
隔天下午,飛機抵達京市。
梁西月在陸祈寧的安排下如願見到了暫時被羈押在派出所的梁言霖。
梁言霖長相隨父,輪廓硬朗,眉骨入鬢,比同齡人成熟,但即便如此,仍是梁西月記憶中那個矮她半截的小屁孩。姐弟倆一見面就抱在一起痛哭,梁言霖哭得泣不成聲,一直在說是自己害死了爸媽,用手打自己的臉。
梁西月抓住他的手,哭著說:“阿霖,阿霖,聽姐說。”
她擦拭著梁言霖臉上的眼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阿霖,你聽姐說,爸媽的事不是你的錯,要錯也是我的錯,我給你請最好的律師,最多兩三年就出來了。公司那邊我也會去處理,我保證你出來的時候公司完完整整的,不會散,爸媽的心血也不會消失,好嗎?”
“阿姐……”
“阿霖……”
梁西月仰頭擦拭著他的眼淚,輕柔至極,“你相信我嗎?”
“我信。”
“那你要好好的,別讓我擔心,好不好?”
“好。”
離開派出所後,梁西月轉身就去公司。
梁輝一死,公司亂作一團。
那時的梁西月才真正明白什麼叫走投無路,四面楚歌。她不學金融,也從來沒插手過公司的事,只知道父親跟她說過,鼎輝集團,她有2的股份。將來走上社會,這2的股份分紅,足以滿足她下半輩子的所有開銷。可當她以股東身份開會時,密密麻麻的檔案、資料、資料,猶如天書,其他的股東看她是新手,不懂企業結構,有心坑她。
梁西月知道這些老油條不懷好意,別人問什麼,她都當做沒聽見。
畢竟家裡出了那麼大的事。
梁西月年紀又小,迷糊點也正常,沒人說她拿喬。
但經過那麼一遭,她心裡也有數了,首先,集團內部的結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搞明白的,至少從會議上她能感覺得出有站隊的情況,誰是誰的人,誰想借此上位,複雜至極,其次,她想請職業經理人來打理父親留下來的産業不現實,家族企業,沾親帶故,一個外人入場,最核心的部門不聽使喚,有位無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