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祁拍案而起:“六博就是玩個痛快,你磨磨唧唧的咋和娘們似的,真沒勁。”
對面那少年回說道:“我就是這樣,受不了你找別人玩去,別和我下。”
“不下就不下。”趙祁將棋往棋盒子裡一扔,一把掀開帳簾,大步走了。
帳子裡少說還有七八個少年,他們面面相覷:“他怎麼了?”
有人笑著說:“趕著去投胎唄。”
眾人笑成一片。
“你平時和我下棋跟個炮仗似的,今天怎麼磨嘰成這副龜樣子,難道真像那邯鄲土包子說的那樣?成娘們了?”
先前與趙祁對子的那個少年誇張的笑了起來,道:“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娘們?我們比比看不就知道了。話說回來,他那個口音兒怎麼回事兒,真是一口的土味兒。我學給你聽聽。”
他們說話聲音很大。絲毫不考慮趙祁有沒有走遠,會不會聽見,再或許是,他們根本就是想讓對方聽見。
一雙拳頭緊緊捏起,趙祁站在燈火與黑暗的交界處,神色明暗不辨。
“邯鄲土包子”短短片刻,這個詞就被重複了不下十遍,出自很多人的嘴,音色雖各不相同,但那嘲諷的語調卻如出一轍。
忍得了麼?
忍不了!
趙祁捏著拳頭,紅著眼睛的轉身往大帳裡衝去,今天他倒是要讓這些人看看他這個“邯鄲土包子”的厲害。
就在趙祁離帳篷只有一步遠、準備撩開帳簾時,一隻手攔住了他,是趙稷。
“阿兄,你別攔我!你不能攔我,你知道他們說什麼麼!”
趙稷平靜的道:“我聽見了。”
趙祁有些激動:“那你為什麼還要攔我!咱們邯鄲兵強馬壯,還怕他們!”
“我沒有攔你,只是想讓你換個更好的方式。”趙稷看了一眼身後那道透著橘色光暈的簾帳,淡淡的道:“光進去打一頓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趙祁皺著眉頭,半天才放下手,問道:“那哥你打算怎麼辦?”
趙稷冷然道:“自然給他們教訓,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只不過——”
趙祁追問:“只不過什麼?”
趙稷嘴角微勾,笑了一下,在趙祁的肩膀上拍了兩拍,湊近趙祁耳邊道:“打悶棍的時候可千萬別留下證據啊。”
月亮被一片雲遮住,夜更加的黑沉。
趙稷與趙祁一前一後的走著,往自己營帳的方向。火光的陰影裡,似乎有一道身影匆匆跑過。
趙稷皺眉。他常年習武,耳目會比一般人敏銳些。不會看錯的,從那個影子的身形來看,是個女孩子沒錯的。
青露躡著手腳靠近了一座帳篷,右手緊緊的捏著左邊衣袖,似乎藏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那帳篷早就吹熄了燭火,裡面靜悄悄的,附耳仔細聽,沒有人聲。她四下張望,見這方寸之間沒有人,才飛快的把藏在袖子裡的小布包拿出來。
裡面似乎裝了什麼活物,正翻來絞去的。
“我也是被逼的,要是被咬了,可千萬別怪我啊。”青露一邊低聲喃喃,一邊將包裹小心翼翼的開啟。
“嘶——”五六條吐著紅信子的蛇從裡面扭動著探出頭來,無一例外,全是它們的頭全是三角形的,皆是山裡的毒蛇。
青露似乎不怎麼怕這些東西,徒手就抓起一條,將它塞入帳篷與草地間的小空隙。她動作很快,匆匆的將五條蛇放進去,她又飛快的離開了。
“嘶——”這些蛇慢慢的在草劍移動。雖說帳篷底下鋪了毯子,但是蛇的身體靈活,一下子就鑽到了毯子上方。
床上的人仍沉沉的睡著,絲毫未察。
突然,外面傳來了嘈雜的呼喊聲,隨之而來的是銅鑼的敲擊聲。
“不好了,走水啦,走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