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王都新絳城裡有一起熱鬧事,二十八那日,晉公親自出城迎接得勝歸來的將軍,大王與將軍同車而坐,身後是極氣派的王駕儀仗和遠征歸來的眾將士們,王旗飄飄、鐵甲錚錚,百姓們夾道相擁,好不氣派!
次日,從將軍府出來的車馬就停到了範氏府邸外。範氏嫡三子範吉射帶著侄兒範銘大開府門共同迎客。
妙園之內
“夫人”,羅盈從外面挑了珠簾進來,一臉歡欣,對正在喝冰糖燕窩計程車妙姝笑著稟報道,“夫人,夏將軍今日過府拜訪,人已經來了,正在老大人那裡敘話。”。
士妙姝拿著調羹的手頓了一下,接著有一下沒一下的舀著碗裡的燕窩,許久,她把碗放下,右嘴角翹起一彎笑意,徐徐的開口道,“這宴席,我就不去了,就說我身體不適。”
“夫人不去?您與將軍,都許久未見了呢。”羅盈故作驚訝,臉上依舊笑盈盈的。
士妙姝推開窗子,看窗外的紅梅傲雪,她撫了撫火紅的梅花,“今年院子裡的梅花開的這樣好,可最好看的還是這棵樹。”說著,折斷枝頭最豔麗的一枝,插到了窗邊的白玉瓶中,“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替我跑個腿去。”
羅盈掩唇而笑,“奴婢遵命。”
而此時,範氏府內正屋堂下,範氏之主、晉國的正卿範鞅坐在首位,他的下首兩邊分別坐著他兒子範吉射和今日來過府探望的夏款。
夏款身材高大矯健,長相朗闊英挺,蓄著短鬚,眸光銳如蒼鷹,膚色偏黑,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磨礪出來的膚色,帶著粗糙與野性,此時他一身墨藍色帶素銀色暗紋的大袖深衣,青玉冠束髮,腰繫環佩,倒是添了幾分君子的文華之氣。
夏款對範鞅施了一禮道,“老大人,晚輩剛從潿城回來向大王覆命,聽聞大人腿疾復發,已有月餘未能進宮,不知大人的腿疾,可有好些?”
範鞅笑了一笑,開口道,“並無大礙,老夫上了年紀,這腿每年都要疼上一陣子,倒是你,連番大挫戎族,大王甚是看重,將來前途想必不可限量。”
“正卿大人這是哪裡的話,我夏款能有今日,全靠大人幫扶。”夏款從懷中拿出一個盒子,“晚輩從西戎那裡得了個寶物,煩請大人笑納。”說著開啟盒子,黑色錦緞上躺著一顆小孩兒拳頭大的珠子,那珠子通體火紅,濃郁的紅中透著金色的華光,細看,珠子有一抹金,形似鳳凰浴火。
縱使閱盡天下奇珍,此時範吉射也難掩驚奇,讚歎道:“文之兄,這,這莫非是戎族傳說中的至寶,火鳳珠?”
範銘坐在叔父下首,也伸長了脖子去看。他也曾聽人說起過火鳳珠的名頭,據說價值連城,是西戎的寶貝。
“好眼力,正是火鳳珠。”文之是夏款的字,範吉射與他相識多年,自是相熟。夏款點了點頭,又看向範鞅,言辭懇切的說道,“範氏對我有大恩,文之再怎麼報答也不及大人的恩情,如今得此寶物,文之也斷不敢私留,特意帶來給大人賞玩一二。”
範吉射愈發仔細的端詳著那顆珠子,越看越發覺著,這珠子不愧是絕世之珍。
範銘遠遠的瞧著,也覺著那珠子甚妙,火紅火紅的,還帶著一縷金。範銘看著火鳳珠,心裡不由的想起了表妹明筠。這樣好看的寶貝,筠妹竟沒第一時間得見,實在是有些遺憾。等著宴席散了,一定喊筠妹同去瞧個稀奇。
範鞅攏了攏皮裘,笑了幾聲,道:“文之有心了”,言罷,他拿起這顆火鳳天珠對著光,看珠子在日光下綻放出的幽幽華光,慢悠悠的道,“你在邊疆苦寒多年,此番回來,就不要再去了罷,雖說夏氏的大宗已落入你手,但幾個小宗分支仍虎視眈眈,異動頻頻”,說著放下珠子,一雙蒼老但銳利的眼睛看向夏款,“尤其是潞陽那一支,與趙氏頻頻勾連,若不能收為已用,將來必成大患。文之,到了該理清的時候,可萬萬不能手軟。”
“文之明白。”夏款鄭重的點頭。
夏款是夏氏的大宗嫡出。夏氏雖不如六大世家那般龐大,但實力也不容小覷,尤其是夏氏老宗主病臥之後,夏款開始做主宗族事物,這幾年下來,夏氏的勢力拓展的十分迅猛。
而夏款本人,確實與範氏有過一段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