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自稱姓史,這批蒜是去年春末時從北方收購的,當時北方蒜價很低,南方卻居高不下,史老闆便動了將北蒜運到南方的念頭。
卻不想同樣動了這個念頭的商人不在少數,當他把蒜運回南方,結果卻發現不過一個月時間,南方的蒜價比北方還要低了。
史老闆乾脆就將這批蒜窖藏了,等過些日子蒜價回升了再賣,結果一等就是大半年,蒜價不但沒有回升,反而因去年蒜少,很多農戶都種起了蒜,眼看新一年的蒜就要收穫,他窖藏的蒜卻發了芽。
把史老闆急的滿嘴是泡,想來想去也沒辦法,雖說他也是家大業大,可這些蒜也值幾百兩銀子,就這樣扔掉也怪可惜。
聽人說起福榮樓的新東家在城外買下那二十幾頃別人都不願要的河溝地,他便想來碰碰運氣。
發了芽的蒜吃著口感不好,卻不妨礙炒菜,若是新東家是個貪便宜,他倒也可以把蒜便宜賣了,總比都爛在手裡好。
凌小柔見史老闆也沒隱瞞那點心思,倒覺得他是個值得一交的,也就沒想太過壓低蒜價,而且,史老闆走南闖北做生意,若是將來相處得好了,自己莊子裡出產的比如藕,比如鹹魚,又比如將收購的竹筍製成幹或是製成菜,都可以交給史老闆運出去,分工合作總比她事事親為的好。
這樣一想,凌小柔便與史老闆誠心做起這筆生意。
“不瞞大小姐,去年我販這批蒜花了五百兩銀子,一共一萬多斤,過了近一年損失了不少,如今也不過八千多斤,還是大半都發了芽的,若是大小姐肯收的話,您就給一百兩銀子,往後再有什麼稀罕物,我都給大小姐送來,價錢比別人都低一成如何?”
凌小柔也痛快,“行,一百兩就算我認下史老闆這個朋友,將來我莊子裡有什麼出產,也望史老闆幫著往外賣賣。”
史老闆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見凌小柔答應收下蒜,立馬就告辭回去運蒜。
房管事搖頭,還好這個史老闆沒有痛下殺刀,不過才一百兩銀子,他們還賠的起,他是聽出來了大小姐收這些蒜也是有心要結交史老闆這個,將來打算著把莊子裡的出產透過他往外賣。
既然這樣,一百兩沒了就沒了吧,不過這時節種蒜光長苗了,這些蒜如果可以還是送到福榮樓裡,就算不好吃,還能熗個鍋什麼的。
凌小柔也沒管他怎麼想,只是吩咐史老闆的蒜送來就通知她。
之後,繼續去河邊看人捕魚,再研究一下魚的各種美味吃法。
史老闆家在城外也有一處莊子,離著凌小柔家的莊子不是很遠,他的蒜就存在那個莊子裡,回去後讓人將麻袋裝的蒜都搬到車上,摞的高高的,四輛大馬車也就裝下了,趕著就給凌小柔送來了。
凌小柔也痛快地將一百兩銀子給了史老闆,剩下的就是等明日天亮後帶人將蒜都種下,早一天種,就能早一天收蒜苗。
頭一天要做的就是將蒜分瓣,之後按大小瓣分裝。
吃過飯後,莊子裡的人都圍在一起,藉著油燈的亮光邊聊天邊分蒜瓣,忙了一個多時辰才分了四麻袋,都用井水泡上,泡過六個時辰就可以下種了。
看看還剩下的大蒜袋子,凌小柔吩咐都去睡吧,反正分開了一天也種不下,活還是得慢慢幹。
將幾頭蒜弄了個盆擺好,用水泡上,這樣即使沒等田裡的蒜苗長好,她也可以先吃吃水發的蒜苗。
蒜苗炒肉,蒜苗炒雞蛋,蒜苗雞肉餛飩,蒜苗炒香乾……每一道都是蒜香味十足。
第二日,讓人將分好的蒜瓣都搬到犁好的地裡,先在地面上撒上一層農肥,再勾出一個個條壠,壠距到底要多寬凌小柔也不知道,反正看著蒜苗細細密密的,壠距應該也不要很大,就按半尺左右來算,蒜瓣與蒜瓣之間三指左右。
邊將蒜瓣種到地裡,邊將旁邊的土埋上,也免得蒜瓣再倒下。
種完之後再澆一次水,雖然凌小柔不知道別人怎麼種蒜苗,反正種蒜苗需要常常澆水還是知道的。
雖然看著挺多的蒜,可架不住這樣密集的種植,四麻袋蒜也不過種了兩畝來地,這樣一算那八千斤的大蒜也就是一頃地的事。
凌小柔這才覺得種什麼也是件很頭疼的事,除了租出去的地,她這才剩十頃左右,一頃種上大蒜,剩下的九頃呢?總不能也種大蒜吧?
房管事和伍管事還在忙著那邊種藕撈魚的事,不時跑到這邊瞧瞧,瞧的他們直搖頭,不說這蒜種的時節對不對,就這麼密的種法,能長出蒜嗎?
可這話他們自知說了也沒用,只能閉上嘴巴,只要大小姐玩的高興,賠錢就賠錢吧,寧遠王府又不是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