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順十年,金秋。
鄭國永方二州交界處,伏戎山,將軍嶺,井口關。
伏龍山脈從定州東北起穿雲州過永州跨方州西北折向播州,幾字峰之後轉回方州之內數十里又從西南入播州建州直至境外,是鄭國西北第一大山脈群落,也是鄭國西北曾經的天然屏障。
而井口關便坐落於伏戎山大將軍嶺。
井口關始設於鄭國隆運二年,距今將近二百年,鄭軍攻滅涼、姚、永等小國之後合併設永州,井口關位於第一線又兼地勢險惡,鄭國曾在此地部署重兵。
後來隨著鄭軍西進,雲州定州先後設立井口關的重要性便一降再降,到最後井口關的防務不再歸屬西北大營移交給了方州衛。井口關最落寞之時諾大的營寨僅僅象徵性的駐紮著一個團三百餘人,這點人馬連巡營都夠嗆。
但是此時井口關上下卻一改沉靜,人馬嘶鳴之聲不絕於耳。
關口之上一杆小臂圓粗高約兩丈的紫底黑字的鄭字大旗矗立在最高的地方,旗面邊的小穗微微蕩起,在喧囂中顯得有氣無力。
天氣比較炎熱,秋老虎把整座山上不多的綠色炙烤的無力搖擺,風吹過來都讓人感覺喉嚨裡湧進一股熱浪。
鄭字大旗之側一杆丈八大旗比起來就悲催多了。殘破的旗面上被不知多少人的血染成暗紅色,旗面上的冠字已然不全,缺失的旗角無不顯示出戰況的慘烈。
山下的李速志得意滿,就連盔纓都感覺輕快了不少。
站在這裡身後便是永州,在數日之前這裡還都屬於鄭國,李速雖然被譽為青唐大夏國立國以來二百年難遇之奇才也不敢想象此刻的自己居然統率十餘萬虎賁駐足於鄭國境內。
對面山頂上的冠字旗,多少代大夏國兒郎心中的噩夢,今天就要在這裡徹底的終結,身為徵東大元帥的李速激動的白鬚都在顫抖。
“報~~~”
有斥候拖著長長的調子策馬而來,李速身邊自有親衛將其攔下一番檢查之後帶了過來。
“稟大帥,已經查明,關上人馬不足三千,張字將旗,應該是鄭國汾州軍北營指揮使張端文的旗號。”
李速微微點頭,左手輕撫白鬚笑道:“怪不得能擋住我大軍雷霆之勢,不愧是鄭人眼中的天下之冠,有此戰力不足為奇。不過連他汾州軍總兵都死在寧武堡,副總兵王東方這廝都降了,剩下的這兩千多人又能翻的起什麼花來。”
“諸將何人願取敵將首級?”
隨著李速最後的一聲大喝身邊諸將皆動。
“末將願往!”反應最快的已經翻身下馬半跪在地上,這種好差事各軍將更是不願落於人後,要知道那可是汾州軍啊,而且還是殘了的汾州軍,簡直就是現成的聲望軍功。
別人或許可能還會對汾州軍嗤之以鼻,什麼天下之冠,歷來都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的,大家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吃飯的,誰又服的了誰。
但是如果你敢當著汾州軍對手的面這麼說,特別是自號青唐大夏國的邊軍將士那你一定會被迫的用老痰洗個澡,順便被熱烈的問候完祖宗十九代的女性親屬,個別有特殊癖好的還會問候男性親屬。
汾州軍從成立到現在快二百年了,從開始就是噩夢,幾千人的汾州軍特麼的追著幾萬最精銳的大夏銳士玩命的打見過沒?
你想跑還跑不過,該死的汾州軍到現在都保持著一晝夜急行軍超過百五十里的記錄,雖然汾州軍人人配馬但一百五十里路這麼跑一天鐵馬都跑沒蹄子了,所以至少有百里的路是腳丫子跑出來的。而且停下來都沒有休整直接披甲然後操刀幹仗,把五倍於己的大夏兒郎打的潰逃。
這是什麼操作?
簡直不當人。
對於虞國邊軍來說汾州軍的戰績更狠,大嘴巴子抽起來都能讓虞國邊軍分不清楚東西南北。
歷任虞國邊軍東疆大帥永遠是臉皮最厚的,但凡薄一點的都在那個位子上都待不下去,汾州軍刷起軍功來就一個詞形容,嚇人。
在鄭國軍功是硬背景,誇功遊街的軍漢們比帶著大紅花的狀元郎更加讓人欽佩。
鄭人曾經形容過:天下功勳州衛有一,四營有三,餘者六軍得之。六軍功勳五軍有半,汾州獨其半。
汾州軍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個營撐死了萬人,但是卻人人掛勳職沒有幾乎,甚至隨便拎出一個伙伕身上都有可能掛著從九品副尉的勳職,實打實最少三個敵兵甲士首級換來的。
而這些功勳毫無疑問大多是靠虞夏兩國的邊軍腦袋堆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