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澤筠轉眼看著度落一臉的不情願,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堂堂天地敬畏三分的至尊帝君,怎麼心胸如此狹隘,像是喝了幾罈子老醋一樣!嘖嘖嘖,這要是傳出去,也不怕旁人笑掉大牙?”
“怕什麼,我又沒有吃他們家的醋,再說…你覺得說出去當真有人信?他們怕是已經當我死了。”
這話說的倒也沒錯,如今天底下,知道度落還活著的人確實不多,正因為如此,當年妖族與三界的戰爭結束之後,確實也引起了一陣瘋傳。都說帝君為了三界眾生犧牲自我,隕落了。
藍澤筠看著度落,有些心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青絲。那日,度落幾乎是耗盡了自身全部的神力,這才催動了天命菩提,使其能夠重返世間,後來儘管在此處好好修養著,也只恢復了一兩成罷了。他啊,再也不是那個能夠憑一己之力撼動三界的帝君了。雖說如此,度落卻並不覺得可惜,他從來沒有如此的輕鬆自在過,三界生靈的擔子實在是太重了,就算是他,也要步步為營的活著,如今有了新的人選,他何嘗不是如常所願。
“你怎麼會死呢,在我心中,你是與天長存的啊。”
藍澤筠輕柔的說著,就像是輕飄飄的水滴,流過度落的心尖兒。
度落緊緊的握了握藍澤筠的手,深情的凝視了半天,忽而道:“所以,這盆牡丹…是不是可以扔掉?我不想每天心裡都想著它。”
“…………”
藍澤筠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的,什麼都好,唯獨這份固執……簡直無人能及。
“扔也可以,今晚我們分房睡。”
“為什麼要分房睡?”
“我喜歡。”
“你確定要為了一盆花兒和自己的夫君分房睡?”
“就要分房睡。”
“……那好…不過…現在好像不是晚上!”
兩個人如同不通世事的孩童一樣拌著嘴,突然傳來一陣驚呼,然後是房門被推開的聲音,終於是結束了吵鬧。
夕陽西下,不再讓人覺得孤寂淒涼,反而多了一絲莫名的安寧與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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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打算留在這裡了。”
沈西言看著窗外透進來的昏黃的日光,臉上還帶著淡淡的醉後,雙眼迷離的很,也不知是否清醒。
席淵靜靜地聽著,握著酒杯的手莫名的緊了緊。
如今,他已經是高高在上的人皇,做到了多少人沒有做到的事情,可沒有人知道,他這一路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真正開懷大笑的日子,一雙手都數的過來。他身在高處,身邊清清冷冷,轉頭一望,如今除了沈西言,竟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他可真的做到了孤家寡人。
二人許久無話,好半餉,席淵才飲進了杯中的酒,笑道:“這一趟,打算去哪兒啊?”
“我也不知道,心無定所,總想四處走走,不想停下來了。”
“要是累了,乏了,倦了,不想走了,就回來看看,我們...再把酒言歡。你也好給我講講這一路的風光。”
席淵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他最終還是沒有挽留沈西言,正如他所說,他的心在五湖四海,又怎麼會心甘情願停留下來呢,與其強求,不如隨心而動,這世間的緣分總是猝不及防的,說不定在什麼地方,他們便又遇到了。
“當然會回來的!說起來我們也算是有過命的交情的,有你這樣的臺柱子,我幹嘛不抱啊!縱觀五湖四海,能與你相提並論的人,一隻手抖數的過來!”
沈西言故作輕鬆的說著,終究是打破了慢慢凝聚起來的離別之痛。
“經此一別,好生珍重。”
“天高路遠,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