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喜怒優思悲恐驚。
雲風先前馭使魔道的代價便是淡薄七情,甚至暫時消卻。
但這一次很顯然不止於此,那木訥渾噩的姿態遠非泯滅七情能夠做到,如果駱青衣猜測不錯,雲風這一次額外消失的,則是六慾!
六慾,即眼耳鼻舌身意六慾,分別是美欲、音欲、香欲、食慾、舒適欲和名利慾。
無慾無求,無情無心,這便是雲風的現狀。
弄明白這一點後,駱青衣愁眉緊鎖,扶額默然不語。
雲風魔道要支付代價這一點他明白,而就他的觀察而言,副作用越是嚴重,雲風治癒的速度便越是緩慢。
這種渾噩的狀態很是糟糕,因為雲風修行無法吸納天地靈氣,必須要煉化血氣或天材地寶才行。但這般狀態的雲風,斷然是不可能會主動去修行的。
郡府不養閒人,要是被郡守嫌棄,那他二人前路便極為麻煩了。
“這呆子是什麼情況,難道也是魔病發作?”雲衫少女疑惑道。
“回小姐,確實如此,雲風在臨淵城有參與過捕淵獸的工作,那時便染上了怪病,這一次發作似乎更加嚴重了一些。”駱青衣應道。
曾為金明義死士,幹過刺客探子等行的駱青衣,反應倒是極快。
總不可能告訴白淑雨雲風這是催使魔道的副作用,那豈不是自尋死路嗎。
“原來不是天生傻子啊。”丫鬟素言嘀咕了一句,白淑雨回頭一瞪,她立馬箴口不言。
“魔病啊,這可難治了,別說蒼寧郡,就是整個興元府也未必找到能治療的醫師。”白淑雨仰頭苦思了一會,以她的活潑性子當然到訪過不少地方,但卻從未聽說過有成功治好魔病的。
白劭神情逐漸嚴肅,沉聲道:“你可能確定你二人皆是魔病,而非是其他病症?”
黑氣未必是魔氣,但如若駱青衣自己都確信,那便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駱青衣點頭,魔病一事不可能長久隱瞞,故而還是老實交代更妥當一些。
“不行,你們這樣不成。”白劭搖了搖頭,認真道:“這事我得去上報父親,你二人跟我走一趟,倘若真是魔病,給淼淼當侍衛是絕對不可能的。”
無奈之下,駱青衣只得拉著雲風,二人隨白劭一同前去尋郡守彙報。
“誒,魔病這麼嚴重的嗎?”三人離去後,白淑雨鼓著嘴疑惑道。
魔病並非魔修,而是在蒼陽偶爾能夠聽聞的一種疾病。
妖劫之亂,蒼生盟不敵誅妖盟,其根本原因在於修途的研究探秘差距太大。
天域三分後,蒼陽開始重點鑽研修途,探尋古蹟,甚至派出大量學者探秘大淵,但這一計劃最終還是失敗了。
研究大淵的學者晚年盡皆死於不詳,探索地點越是往下,發病就越早越狠。
話雖如此,但修士所謂的晚年何其之晚?更遑論能夠探秘大淵實力本就非同凡響。
修士越強,繁育後代便越是困難,但只要想做,多花些時間總是能夠延續香火。
學者一脈傳承下去,當然,也包括了魔病。
一代又一代,研究的學者更迭了幾波,當初代發病,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魔病根植於血脈無法消除,儘管經過萬年遺傳,魔病已是不會每一個後代中出現。但一旦確診魔病,依然是無藥可醫。
甚至還出現了祖上並非學者的病例,根據文巧宮大師推測,這些病例恐怕是祖上與重病學者有過密切接觸,故而沾染上了不詳。
但畢竟不是主動探秘,因此幾代數百個後人中也只有一二人可能發病。
魔病為蒼陽人所懼,畢竟染上就意味著痛苦,直至死亡。
這個病就像是臨終的沙漏,每一息都是生命的倒計時。
誰知道自家祖上當年都幹過什麼事?學者一代代這麼多,真要有密切往來,那可算是倒黴透頂了!
恐懼的不止是魔病,也是得了魔病之人,沒人想沾染上不祥,即便遺傳至今的魔病已是不會繼續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