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魏子規放下帳幔要入睡。
珍珠趴著,悶悶不樂。
魏子規道:“你都賺了多少銀子了,如今不過少賺了些,至於如此麼。而且你不是說過賺銀子各憑本事麼,他拿你的字賣,又不是偷蒙拐騙,憑的也是他的本事。”
珍珠深知對於錢這方面,他們的價值觀分歧較大,他是無法感同身受的。
珍珠悲傷道:“銀子是我的執念,知道什麼叫執念麼,放不下的就是執念。我就是心疼,感覺自己損失了好幾萬,不必理會我,讓我疼著疼著就好了。”
魏子規認真道:“我問你,若有一日我和銀子掉水裡,你是救我還是撈銀子。”
珍珠心想這種透過二選一來證明自己份量的幼稚問題不是通常都姑娘家問的麼:“大哥,你是忘記我不懂水性。”
魏子規假設道:“如果你懂水性呢,別跟我說什麼人生不是選擇題,你都選。”
珍珠反問:“那若有一日我和你書房那些經史子集一起掉水裡,你救我還是撈書。”
魏子規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珍珠道:“那你不也是明知故問嘛,銀子再重要也是有價的,你是無價的。”
魏子規笑了,珍珠心想嘀咕他怎麼就喜歡聽這種土味情話。
魏子規躺下,聽到珍珠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計,她晚飯沒吃。
他盯著她咕咕叫的肚子。
珍珠感覺自己的腰細了幾寸,胃是空的,她現在對食物有一種強烈的***,一整隻烤乳豬都能吃得下。
“這是正常反應,我控制不了它不叫。”她抱著肚子道,“少爺,幫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剩飯剩菜吧,我得裝傷患,不好出房亂晃。”
魏子規學她語氣:“你不是堅決不吃的麼。”
珍珠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這兩樣我今日都受了,我突然想通了,一時成敗不足以論輸贏。”
魏子規道:“你想通得還挺快,轉瞬便放下了你的執念。”
先前沒放下這不是因為沒有餓到極致麼,珍珠發下偉願:“區區柳行之,終有一日我會堂堂正正把天下第一奸商的稱號奪回來。”
魏子規心想這種稱號不要也罷,他擺起了宛如教導主任般嚴肅的表情開始訓話:“告訴過你三餐按時,養好脾胃,你非要鬧脾氣,跟自己過不去。”
珍珠嘟嘴撒嬌:“誒呀,我知道錯了,你先幫我解決吃飯問題,回來再批評,行麼。”
魏子規穿上鞋子,叮囑道:“躺著,除非我回來,否則誰敲門都別應。”
她知道,珍珠唱道:“少爺沒回來,門兒不能開。”
魏子規認命的要去給她拿吃的,一開門,一個黑衣人衝了進來。
魏子規習武多年,應對這種突發情況,身體自然而然就做出了反應,直接將對方摁倒在地,黑衣人毫無招架之力。
魏子規低頭,發現對方受了傷。
珍珠速度的穿上羽絨服,抓起瓷枕當兵器,她下床道:“老實些別亂動,不然砸死你。”
珍珠心中慶幸,還好魏子規沒離開房間,不然她這弱女子不懂怎麼對付。不是她說,這驛館的安保工作是形同虛設麼。
黑衣人道:“是我。”
魏子規將黑衣人的面巾扯下,見是王乾蓀,趕緊將門關上。
珍珠看到王乾蓀身上的血和他慘白的面色,一身夜行衣肯定不是去散步了:“你這又是被誰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