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規熬了紅糖水,加了一點點胭脂,一點點墨汁,兌成偏暗的,就類似血幹了結塊的那種顏色。
他把假血抹紗布上,然後要給珍珠纏上,珍珠躲開:“我還沒化妝。”
魏子規道:“化什麼妝,你當是去參加詩會還是酒會。”
珍珠輕輕拍拍自己紅潤細膩有光澤的俏臉蛋:“當然要化妝,你見過昨日才撞了牆頭破血流,鬼門關裡走一遭又幸運活下來的人,有這麼好氣色的麼。”
珍珠開始在她一桌子“三千佳麗”胭脂水粉中挑選寵幸物件,然後在兩盒顏色相近的脂粉中猶豫不決。
魏子規不解她為何挑盒水粉能挑那麼久:“你就不能隨便拿一盒。”
珍珠道:“虧你還擅丹青,難道看不出這兩顏色不同麼,這個偏暗些,這個偏灰,上了臉會有不同的效果。”
魏子規道:“畫畫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對顏色區分得這麼細。”
能一樣麼,珍珠道:“我現在是要演病人,要演就得演得像,這是一種對細節的把握,一種敬業的態度,一種精益求精的精神。”
她最後挑了那個偏暗的粉敷上,把劉海撥起來。
等紗布纏好,她就從不同角度打量鏡中的自己,完美。
魏子規收拾桌面:“有什麼好看的。”
珍珠微微側頭,這角度顯臉小:“我這樣,有沒有覺得我楚楚可憐?特別能激起你的保護欲。”
魏子規注視著她:“你跟那詞不太相稱,不說話,勉強還剩那麼幾分。說完了,這種感覺蕩然無存。要不你就少說話吧。”
珍珠深知自己是要和他過一輩子的,為了維護家庭和諧,維繫夫妻感情,她耳朵增設了一新功能,就是自動遮蔽他那些會讓她不愉悅的話。
珍珠道:“可有把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事蹟傳遍大街小巷?我要讓高燕御史狠狠的參那姓曹的一本。對了,這裡有御史麼?”
她還不太懂高燕的官員制度。
魏子規道:“你雖然‘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又在‘鬼門關’轉了一遭,但對外的說法是活下來了。攝政王把持朝政,就算為堵悠悠眾口讓曹修受些罰,也不會罰得過重,折損自己羽翼。”
曹家今日還請了幾個大夫來,不過都被於大人擋下了。
珍珠拉開抽屜想取檀香點上,卻看到她之前從賽半仙那沒收來,又在地牢裡被魏子規拿走的那包藥:“你帶來的?”
魏子規道:“不是你說未雨綢繆有備無患的麼,跟魏少夫人你學的。”
珍珠的手不規矩的摸向魏子規腰背,對他進行了一番騷擾:“這就對了,跟我多學些,以後在官場中才能如魚得水、左右逢源。”
“少爺。”阿九喚。
魏子規把珍珠的手拿開,道:“進來。”
阿九兩手捧著錦盒,盒上搭著一卷軸,進屋後實在騰不出手,只好用腳把門輕輕踢回去。
阿九道:“曹家方才送了賠罪禮來,人被於大人趕回去了。只是於大人說我們還在高燕,不好和攝政王完全撕破臉,所以禮都收了,放在後院小屋裡。於大人怕公主待在房裡悶,挑了三樣據說是那些賠罪禮裡最貴的,讓我拿來給公主賞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