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十步殺一人
劉桃枝,出身蒼頭奴,職業:殺手 西蘇北齊人。其人相貌奇偉、身材魁梧,有盲人相士預言:王侯將相,多死其手。
楓帝十五年,劉桃枝殺永安王高浚、楓帝十六年再殺上黨王高渙。 楓帝十七年劉桃枝受命殺趙郡王高叡、 殺琅琊王高儼、 楓帝二十年,暗殺咸陽王斛律光,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楓帝三十年,陳國市井有傳言,貌似此人於陳城出沒。陳王高昱漏夜豕突狼奔,一時成了驚弓之鳥。傳聞中的傢伙在勾欄街暴力事件中與人當街對峙,被龜公們打得頭破血流。古今第一殺手去勾欄爭風吃醋被打破了頭?絕無可能。陳王的做派卻被傳為一時笑談。
“殺手已經招了,是西蘇的遊俠。有人釋出了個懸賞名單,上面有我和長史司馬青青。可能因為你上任太晚,名單上沒你的懸賞花紅。蹊蹺的是,他們是從花語草原過來的。”
蘇文餓了半天,喝了杯酒準備去跟菜品較勁。聽了這話,“噗”的一口酒噴了出來,“有病吧!被人懸賞追殺很光榮咩?”拿袖子抹一抹嘴,突然意識到還有個更重要的資訊。看一眼趙淑,她也在驚異的看自己,倆人異口同聲驚問:“花語草原?”
常傲天看著二人,“對,而且他們沒遇到妖獸。”
......
花語草原沒有妖獸,對閉塞到窒息的西曲山國是個天大的好訊息。三人拋開恩怨暢想未來直到盡歡而散。
《金剛不壞大寨主》
尊卑有別,常傲天不敢讓二人相送。推辭一番,自行離開。
見客人離開,趙淑站起身,悄沒聲息摸到蘇文身邊。湊過身子貼著他耳邊哈氣如蘭,星眼迷離道:“這位好色的大人,敢問您的魔爪何時來蹂躪奴家?”
這娘們的玩笑一向開的驚心動魄,蘇文心情甚好,裝出一副道貌岸然老色鬼樣子,正要開口,卻被她柔若無骨一般鑽進了懷裡,兩隻纖手摸了上來。嚇得蘇文趕緊抓住她兩隻腕。正要把她推開,趙淑嬌聲叫了起來: “大人...你不要這樣子,我要叫了啊。” 蘇文聽了只覺得這臺詞好熟悉,情不自禁順了一句 :“呵呵,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理你的。”
還沒走出院子,常傲天就聽到屋裡趙淑的呼救聲,倒轉回去,準備豁出命去搭救這位賢淑的小姐。
蘇文抓住趙淑不敢放,把破喉嚨的笑話
講給她聽。趙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jiao*喘著喊道:“破喉嚨!...破喉嚨。” 常傲天大罵一聲“禽獸!”衝了進來。
進來的時候正好見到蘇文抓住趙淑的兩個手腕搖晃。趙淑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趙淑玩的正嗨,看常傲天義憤填膺衝了進來,一不做二不休,“嚶”一聲,抽出手腕轉身跑進了廂房,少頃,有低低的啜泣聲傳出。蘇文尷尬不已,弱弱道:“我如果說剛才是她調戲我,你信不信?”
常傲天正氣浩然,目光如炬,眼睛裡彷彿有火焰在燃燒,死死盯住蘇文。
這誤會只可意會,不好解釋。蘇文自嘲道:“好吧,我也不信...再見!”看他身如標槍般釘在地上,暗自吐槽:最多也是個未遂麼?得饒人處且饒人啊。無奈只好服個軟:“兄弟,事情都這樣了,你想怎麼樣?”
常傲天臉上陰晴不定,這事畢竟沒著實,就算坐實了也不過是肉刑或者充軍了事。何況這位本來就是軍頭,父母官.....
二人尷尬對峙了一會,正不知該如何收藏。趙淑整肅了衣裙,款款走了出來。表面看起來仍舊端莊恬靜,交叉緊握微微顫動雙手,出賣了她心裡的不甘和憤怒。用不失熱情和禮儀,卻又淡然認命的口氣道:“唉....奴家給兩位大人看茶。”
常傲天明白,這是要息事寧人。她的“認命”的一聲嘆息,彷彿一把尖刀戳進了常傲天的心脹。這是一種多麼無力感覺,她不會有能力再和命運抗爭了。就像自已一直為之努力人群,他們也是這樣認為的,命運的力量人是無法抗拒的。
心有所動,常傲天踉蹌著走到酒桌旁,抓起酒壺“咕嘟咕嘟”海灌了一通。酒裝慫人膽,指著蘇文鼻子道:“好...你好...你們好...古人云:凡天下禍篡怨恨其所以起者,以不相愛生也,是以仁者非之。既以非之,何以易之?……以兼相愛,交相利之法易之。”(《墨子。兼愛中》)。天下人的不幸就是你們這些人,你們這些不自愛,寡廉鮮恥的人造成的。你們居然有臉說法不阿貴,繩不撓曲。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
罵完蘇文,常傲天激動的不能自已。突然跪在地上,手指青天吶喊道:“蒼天啊,既然都是身而為人,為何不能一視同仁地對待所有的人?為何要分出個男女?為何要分出個親疏貴賤與貧富?為何要分出個天子與庶民?”罵完伏地長哭....
蘇文心想:
這讀書人可真壞,罵人都不帶個髒字。我又沒惹你,你衝我發什麼火?平不平等又不是我鬧騰的!堂堂七尺男兒,哭的這個悲悲切切,悽悽慘慘。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唉,男人哭個什麼勁?不爽世道你去造反啊?哭有個屁用。”
趙淑聽蘇文提起造反,連連使眼色試圖制止。蘇文自由世界待慣了的人,潛意識裡不會在乎這些,扯了扯常傲天的衣服道:“兄弟說的對,人人生而平等,享有造物主賦予給他們的不可剝奪的權利,包括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權利。”拉了一把沒把他拉起來,常傲天卻止住了哭聲。看效果不錯,繼續拿政治課上的句子忽悠他:“不過說光那些沒用啊,你得先制定個法律,我們姑且叫《憲法》然後規定讓公民同等地依法享有權利和履行義務。保證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然後不就沒有強搶民女的事了麼!”
常傲天果然止住哭聲,騰的站起來道:“你一個大奸大惡之徒居然還有這般奇怪見解。”蘇文大怒,我這套理論領先你們很多年好不好?算上全民所有制和集體所有制,起碼領先兩個時代。即便不算,也還是領先一個大時代好不好?忍不住跟他辯論起來。“嘿,我不搭理你你還反了天了?既然你看不起我的觀點,有本事說說看問題出在哪裡?”
常傲天對著青天拱手道:“受命於天,是為天子...”蘇文對他們天子的事情真算是門清。不等他說完,搶白道:“誰跟你說的受命於天?你怕不是傻子吧?天是誰?你見過?蘇朝不過區區兩千年?你怎麼知道兩千年以前就沒人了麼?”趙淑聽了這話也幽幽補了一句:“有些諸侯國的歷史比蘇朝還長。腳下這個西曲山國,誰知道存在了有多少年?”
這兩位甚至清楚知道上古的歷史,說的話句句如刀。常傲天被搶白的不免有些愣神,喃喃自語道:“對呀,西曲山國傳承了多少年?怕不是上古時期就存在了。”蘇文難得可以駁倒一個人,忍不住得意起來,指指自己的太陽穴道:“年輕人,腦子是個好東西。”
趙淑端坐在餐桌旁,以手托腮蹙眉不語,燭光映照下,平淡裡帶著典雅、質樸中透著高貴。紅唇清啟,吐字如蘭,:“說的對呀,每個人都該有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權利。”
蘇文見常傲天摟著頭思考問題,趙淑有些魔怔,擔心她也被繞進去,小聲道:“不能再演啦,傻小子快給忽悠瘸了。”趙淑恍若未聞,彷彿自言自語:“我有沒有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權利?”蘇文無奈點頭道:“有,人人都有,你當然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