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一眼掃去,瞧見那熟悉的身影,頓時失神,眼眶紅了一圈,迫不及待的輕聲喊道:「阿蘿?」
那女郎溫柔乖巧的向王氏行禮,一舉一動皆十分自如,全然不像年謙所說的那般,渾身遍體鱗傷。
沐雲只覺得有些奇怪,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女郎的舉止,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眼前的「江呈佳」,言行之間充斥著古怪,全然不似她往日的神態。
於是,沐雲只興沖沖的喚了一聲,便不自覺的收了嗓子,一臉警惕的盯著此女看。
王氏挑眉,得意的看向沐雲,冷笑道:「如何?沐氏,你可還覺得本宮欺辱虐待了你的族妹?」
沐雲皺著眉頭,仔細觀察「江呈佳」的麵皮。她原以為,眼前之人或許是寧錚聯絡江湖勢力,尋到的一名易容高手所假扮的。可她認真檢視,卻發現這女郎臉上沒有半點偽裝的痕跡,肌膚妝容毫無破綻。如此精湛的技術,這世間除了江呈佳不可能有第二個。
沐雲心底想,難道真的讓寧錚找到了什麼世外高手,完全能與江呈佳匹敵?她再仔細看了兩眼,忽然發現那女郎的耳垂上點著一顆細小微弱、很難注意到的黑痣。
她驚了一驚,心中頓時大惑不止,死死的盯著那女郎,不錯眼的看著,眼底生出一陣懼怕之意。她幾乎可以確定,眼前的女郎的確就是江呈佳。可為什麼,她與年謙說得完全不一樣?
沐雲使勁兒的盯著她瞧,眼看她一臉紅潤,氣色尚佳,舉手投足之間也不像是受過虐待的樣子。跟在她身旁的那些婢女僕役也個個精神百倍,毫無愁苦萎靡之態。
她愈加覺得奇怪,再轉眼朝王氏看去,只瞧她滿臉不屑與輕蔑,唇角還帶著一絲嘲諷與得意。
沐雲看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直到江呈佳走上前來,同她寒暄客套道:「嫂嫂,你怎麼到淮王府來了?」
那女郎語氣之間滿是客氣疏離,聽得沐雲十分不適,她不知道問題到底處在哪裡,默默無言的盯著江呈佳看,心底一陣慌張悲涼。
沐雲定了一會兒,走上前去扶住江呈佳,溫聲細語道:「阿蘿,你這一個多月過得到底如何?外面的那些傳言究竟是怎麼回事?」
江呈佳的嘴角噙著一絲溫柔的笑,淡淡說道:「嫂嫂...王后娘娘寬容大度,饒了我的過失,還寬仁以待,對我實在是極好。」
沐雲聽著她的回答,默然一怔,只覺得驚奇。這樣的話,從江呈佳口中說出,實在令她難以置信。
王氏在旁冷笑道:「本宮說過,廷尉府狀告本宮之人,定是刁民小人。本宮從未對睿王妃做過什麼惡毒之事,外面那些傳言也只是欲加之罪,不可親信。今日,太子殿下與江夫人眼見實情,心裡可還安心?」
寧無衡
此刻的表情與沐雲一般無二,盯著那舉止異常的女郎看了半天,也不知她到底發生了什麼,怎會完全變了性格,如此的逆來順受?
正當沐雲扶過江呈佳的手臂,將她帶到身邊仔細檢視時,身邊的這位女郎忽然當著所有圍觀之人的面,猛地吐了一口黑紫色的血。
她乍然如此,驚得沐雲與寧無衡目瞪口呆。
緊接著,江呈佳腿腳一軟,猛地跪倒在地上,紅潤的臉龐瞬間變得慘白,行似女鬼般,瞪著一雙碩大的眼睛,眸底滿是絕望。沒過片刻,她便支撐不住身子,轟然倒地昏了過去。
王氏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在眾人面前吐血暈厥,驚嚇之餘,也覺得萬般意外,她當即朝身後躲著的女婢掃去一眼,那眸光若成刀鋒,此刻已將人劈成了兩半。
沐雲驚得呆在了那裡,心中泛過一陣森寒後,便立即撲了上去,厲聲高喊道:「阿蘿?!阿蘿!你怎麼了?阿蘿?」
她恐慌至極,兩步連奔而去,扶住暈厥的江呈佳,高聲呼喚著,看著她滿面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心口便如刀割般劇痛無極。
江呈佳昏死過去,僵直著身體,一動不動的躺在她的懷裡,氣息十分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