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眼見此景不由大驚,頓時惱怒道:「沐氏!你究竟有沒有將本宮放在眼裡?!淮王府不得你如此放肆!」
沐雲緊緊攥著手中的那道太子奉詔,冷靜鎮定道:「王后娘娘,妾身已經向您說明了緣由,只要您交出妾身的族妹,妾身自然不會如此強硬無禮。縱然淮王府不得妾身如此放肆,但妾身手中,持著太子殿下的奉詔,妾不得不照令行事!還望王后娘娘通融一二。」
王氏站在府前,分毫不讓,眼看著沐雲帶著打手逼近,她亦召出了王府內的侍衛,將大門死死圍住,並厲聲說道:「即便是東宮的命令,也應該太子親自前來,何時輪得到你這個不知狗頭嘴臉的鄉野村婦在這裡么三呵四了?」
沐雲咬緊牙關,此刻已聽不進王氏之言,滿心滿眼想得都是江呈佳,正當她打算不顧一切帶著打手強闖淮王府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記清澈脆響的少年男子音。
那人道:「嬸祖母。您既然想讓侄孫兒前來...那麼本宮便應了您的要求。」
王氏一驚,越過沐雲朝階下望去,只見太子寧無衡不知何時來了此處,正穿著一身朝服、頭戴冠帽,負手站在人群之前,雙眉緊蹙、目光森冷的看著她。
王氏知曉,縱然平日裡寧錚根本不把太子放在眼裡,但在廣眾之前,仍然繼續守著該守的禮節,從未有過真正的逾矩。
她沒有料到這江府的沐氏竟如此厲害,能將東宮的寧無衡請來壓她。
沐雲此刻亦是出乎意料,她眸中閃過一絲驚奇,遂而朝一旁小巷的深處望去,只見那青灰色的暗影中坐了一位倚在木輪上的白衣郎君,他正默默的看著王府的方向,靜靜的等候著什麼。
沐雲頓時心生感激,意外之餘,自然是欣喜。雖不知城勉用了什麼方式說服了皇帝,令其派人前往東宮請太子出面解決此事,但不管怎樣,此刻寧無衡在場,就算王氏再怎麼推辭不肯放人,也無濟於事了。
王氏陰沉沉的盯著寧無衡看,心底十分不適。只見那少年抬腳朝階上行來,三兩步走到沐雲身邊,負手挺身而立,面對王氏侃然正色道:「嬸祖母,本宮親自前來迎接睿王妃迴歸江府,您...可還要繼續推脫?」
聽著少年的反問,王氏自不能再像駁斥沐雲那般,趾高氣揚的拒絕。她壓了壓脾氣,隱忍道:「這樣的小事,如何能勞動太子大駕?您是否太給江氏面子了?」
她微微朝太子略行了一禮,便直起身子,端莊的問詢道:「不知今日...殿下前來,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你父王的囑咐?」
少年冷麵默然,言辭犀利道:「怎麼?難道嬸祖母覺得...若只是本宮之意,便不用遵循了?」
王氏唇角略略一抽道:「太子殿下如今...倒是與往日大有不同?竟也敢與長輩如此說話?」
她意圖拿自己的輩分壓制寧無衡,誰知這少年郎君卻淡笑一聲道:「嬸祖母這話,本宮不敢當。本宮的性子向來如此,在大是大非上一向拎得清楚。今日,本宮前來親自迎接睿王妃,一來是為了皇族顏面,二來也是為了嬸祖母不被民眾非議。
如今,那名聲稱被嬸祖母動用私刑的男人正在廷尉府中,所言之詞皆對淮王府十分不利。若您始終不肯讓步...恐怕將來還會牽扯到叔祖父,令其威名有損。想來...這也並非嬸祖母想要看到的局面吧?」
他所言之詞面面俱到,幾乎讓王氏無法反駁。
她在王府門前僵持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已然掛不住,不久之後便敗下陣來,眼見寧無衡氣勢高昂,彷彿篤定了今日必要闖入王府帶走江呈佳的心思。王氏看著情勢,只能忍氣吞聲,妥協讓步道:「既然...太子殿下都這麼說了,本宮也不好再繼續阻攔。只是有一點,殿下需清
楚,是那江氏不檢點在先,而並非本宮故意為難她。且,外面所傳她被本宮囚禁之事,完全是欲加之罪!不可親信!」
沐雲聽罷她此話,不由得冷笑一聲道:「是不是欲加之罪,便請淮王后親自將妾身的族妹送出來,就可以清楚的得知實情了!」
王氏森寒的目光掃過來,死死的扣在沐雲身上,似乎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沐雲底氣十足,眼神之犀利也如利刃長鋒,刀刀尖銳,定在王氏身上,便若凌遲。
王氏再不願意,有太子在此,也只好對身後婢女吩咐道:「來人,去將睿王妃請出來。」
旁側傳來一聲唯唯諾諾的應承聲,緊接著便有女婢弓著身子彎著腰朝府內奔去。
三人面對面僵持對峙著,雙方皆不肯退步。
直到府內,身穿王妃朝服的女郎慢慢搖曳著身姿,在侍女的陪伴下,若似遊雲般行來府門前,那劍拔弩張的氣氛才稍見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