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情!你還敢提臘八爆炸案?!若你一族行事真的問心無愧,怎會讓人挑了這樣的把柄,在鄧元的私府上做出這等驚天大案來?縱然你攜鄧元,主動向朕承認了當時想要隱瞞的罪行。但你以為,憑著你這點主動,朕便可赦免你的貪瀆之罪麼?!!京中官員的錢兩鄧氏敢收,其餘還有什麼你們不敢收?!
如今,竇廷尉已查實長鳴軍的罪行,更有通敵叛國之罪,你還要如此狡辯,當真以為,朕那麼容易被期滿麼?!”
魏帝敞開嗓子怒吼。
鄧情徹底懵語,不知該回復什麼,張皇無措的跪在地上,嘴裡一直喃喃道:“陛下...臣,臣真的是冤枉的。”
魏帝似乎煩躁至極,朝著門外守著計程車兵喊道:“禁衛軍、北陵軍何在?!將這等無視國規律法的狂悖之徒拉下去,關入宮獄,封鎖鄧氏滿府,聽候審問!”
天子斷獄之速,極快無比,令竇月闌出乎意料。
鄧情惶恐掙扎,仍在不斷喊冤,卻被禁衛軍與北陵軍湧入宮中計程車兵牢牢抓住,押出了南殿。
佟亮在側觀之,只覺得心驚肉跳,一陣涼汗浸溼了後背的衣裳。
事情,似乎就這樣,順其自然的解決了。
站在眾人之間的江呈軼,幾乎還未從鄧情的喊叫聲中反應過來,便見殿中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
原本的結局本應當就是這樣,但不知為何,他與竇月闌同時覺得此事,有些怪異。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呈軼滿身驚汗,在佟亮與魏帝之間來回掃看,總覺得有哪裡不妥。
南殿之中,每個人皆各懷心思,低頭思量著什麼。
正當竇月闌與江呈軼探究其中的古怪之處時,坐榻上的魏帝竭力平息了怒意,發話道:“崔遷,殿上除了竇廷尉,其餘人都帶下去吧。事關弘農案的刑犯,與鄧情一樣押入宮獄之中。至於證人與廷尉府監使隊...撥出一處宮殿,供他們休憩。”
這話,令江呈軼更覺得奇怪起來,既然魏帝已斷此案,為何不命廷尉府眾人出宮,而是要將他們留下來,甚至另撥一處住所,供他們居住?
魏帝...似乎還有別的目的。
崔遷得令後,立刻入殿,讓廷尉府的各位監使隨同他一起出殿。為了弄明白魏帝葫蘆裡到底買了什麼藥,江呈軼沒有選擇在此刻衝出人群,亮出身份,而是隨著崔遷的腳步,與眾人一同離開了南殿。
竇月闌的目光一直緊隨著江呈軼,見他沒有絲毫現身的意思,不由心中一緊,但轉念一想,便覺得江呈軼此刻做出的決定十分正確。
沒過片刻,南殿之中,便只剩下了他於魏帝兩人。
竇月闌神經緊繃著端坐在位置上,小心翼翼的用餘光觀察著魏帝的動靜,低眸沉思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帝王坐榻上一直沉默的青年,終於向他開口詢問道:“竇卿...朕讓你留下,不是讓你與朕對坐殿堂的。難道...對於如何處置鄧氏,你沒有人任何諫言麼?”
竇月闌皺眉,這才從席坐上起身,繞到殿堂中央,向魏帝跪拜行禮道:“陛下對鄧氏,心中應當早已有了決斷,臣如何諫言,定然沒有陛下處理的得當。”
“少拍朕的馬屁。”魏帝冷哼著,斜眸撇了他一眼,很是不悅道:“朕讓你說...你說便是。”
竇月闌躊躇片刻,故意頓了頓聲,沉吟道:“臣認為...鄧情通敵叛國之罪,不可不誅。然則,若牽連鄧氏滿門,未免罪責過大...臣不敢保證,鄧氏其餘族人與弘農之事也有關係。所幸,朝中諸臣只知弘農騷亂或與鄧氏有關,卻並不知長鳴軍身在其中的關聯...陛下大可以只處置鄧情,保下鄧氏滿門。”
他違逆心中所願,選擇順從魏帝之意。
方才殿上的異常之象,讓他多留了個心眼,此刻回覆天子之話,竇月闌只能小心謹慎,魏帝既然有意試探,此刻便最忌斬釘截鐵的咬死鄧氏全族之罪。
只聽九階之上的青年天子長吁一聲,幽幽嘆道:“恐怕只誅鄧情,不懲治鄧氏其餘族人,會引來群臣猜忌...說朕私心頗甚,過於偏袒鄧氏。”
果然,如他所想,魏帝正在試探他此刻的心思。
竇月闌斂眸,屏足呼吸,凝神答道:“陛下之決斷,朝臣何敢質疑?大魏先祖本就不喜株連之罪,陛下如此行事,乃是聖德彰顯...”
“竇卿...當真這樣想的?”魏帝似乎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
竇月闌用愈發肯定的語氣道:“陛下只需處置鄧氏有罪之人...臣等無有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