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之內的秦冶,望著如此癲狂無狀的寧南憂,心中驚駭,忍不住恐慌,一陣懼怕之意湧上心頭。
他不安的朝牢房的陰暗處退去,企圖遠離門前那瘋瘋癲癲的青年郎君。
門鎖被開啟,鐵鏈被青年暴力的砸在地上,他推開牢門,朝秦冶逼近。
蕭颯與呂尋緊緊跟上去。
只見這青年郎君狠狠揪住秦冶的衣領,厲聲說道:“你會醫術對不對?”
時隔多年,秦冶第一次與寧南憂正式碰面,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景之下。出於兒時的對他的印象,秦冶相信寧南憂絕不會在此時傷他,於是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喉結,努力剋制心中恐懼,回答道:“不錯...我略懂一些醫術。”
寧南憂點頭,急促說道:“好...你即刻隨我出獄。我要你救一人!”
秦冶未曾想到,這青年竟是因此事而瘋癲發狂。他蹙眉不語,臉上露出不願之情。
寧南憂腦中皆是江呈佳緊閉雙眼、氣息奄奄的模樣,他失了控一般的衝著秦冶低吼道:“她快死了!你難道...真的忍心這麼對她?”
此刻的他,已完全不顧牢房之中還有其他人在場。不顧蕭颯驚訝之表情,不顧呂尋惶恐之心態。
秦冶瞪大雙眸,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冷然嗤笑一聲:“我竟不知...您竟如此看重她?要我救她可以...你需答應我一個條件。”
秦冶挑眉望他,心裡縱然打鼓,也要強裝鎮定,硬著頭皮面對眼前這瘋魔的郎君。
寧南憂大力揪過他的衣領,推著他,將他逼入牆角,死死扼住他的脖頸,狠厲說道:“你沒資格...同我談條件。我告訴你。倘若你不救她。我便將周祺千刀萬剮...讓他痛不欲生。”
縱然是放狠話,但寧南憂此話,卻一下子抓住了秦冶之命門。
他臉色驚變,又青又白,越過眾人朝對面的牢獄望去,心內惶惶。
半晌後,他仍滿是嘲諷:“曹賀,你真的...敢嗎?真的敢對周祺動手?”
寧南憂猛地將他放開,眼神冷厲如刃:“你非要我證明給你看麼?”
秦冶傲然抬首,對他不屑一顧。
正當蕭颯疑心秦冶與寧南憂二人之間的關係時,只見牢中這披頭散髮,形似厲鬼的郎君腳步飛快的衝出來,彷彿已忘記他腳腕的疼痛,一把抽出牢房門前駐守士兵腰間的長劍,猛一下插入對面的牢房,越過木柵門縫,搭在探出一個腦袋的周源末肩上,又順勢扯住牢中之人的衣裳,將他死死固定在木柵牢門邊不得動彈。
眾人皆讓開,令秦冶清楚的瞧見甬道之內的情況。
寧南憂的眼中除了絕情狠厲,再無其他:“你若不答應,此刻我便讓周祺身首異處。”
周源末驚顫,不知這郎君突然發什麼癲狂之症。他被劍刃挾持,無處可躲,進退兩難。
秦冶見其一貫流利之動作,瞠目結舌。他不由心中腹誹:這寧二郎,難不成真的瘋了不成?竟為了江呈佳,以周源末做要挾?
蕭颯也目瞪口呆的盯著眼前之景,不知寧南憂究竟在發什麼瘋。
他不敢上前勸說,於是提起心間防備,警惕起來,隨時隨地準備下令,一旦寧南憂有異常之舉,便命眾人將他拿下。
秦冶見寧南憂之狀並不像是與他做戲,心下猶豫不決起來。一方面,他害怕刀劍無眼,寧南憂真的重傷周源末,另一方面,他確實擔憂江呈佳之傷勢,於牢中食不下咽。縱然這女郎設計令他眾人陷入蕭颯之圈套,全體被擒,但他仍在心中牢記她之恩情,並未記恨於她。
這一切...皆是他之選擇,江呈佳本就是他的對立面,她受到背叛,這樣行事,亦在情理之中。秦冶雖不服蕭颯擒拿,卻對女郎之布謀心服口服。
寧南憂手中持著的長劍一動,就要劃破周源末脖頸:“看來...你並不將我的話放在心上...那麼...”
千鈞一髮之間,秦冶朝他大喊一聲:“慢著...”
牢獄前那瘋癲如鬼的青年郎君頓住了手中之劍,朝秦冶望來,目光如熠。
只聽牢中的小郎君斟酌一番說道:“我答應你。我去救她。你也許應我,絕不可動周祺。”
寧南憂聽到他這一句承諾,這才鬆下劍刃,放開了周源末。
他再次踏步邁入牢中,命呂尋押著秦冶出獄。
蕭颯幾乎沒有發表意見的機會,便見這青年郎君雷厲風行的將人帶了出去。
身旁的心腹之將憂心說道:“蕭大人...難道我們就這麼任憑曹小公子將人帶出去嗎?”
蕭颯皺皺眉,嘆道:“據說此人醫術極高...想來,曹小公子將人帶出去...是為了救治邵夫人的。我等不必過於擔憂...曹小公子並非不分是非之人,待醫治好邵夫人,他自會將人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