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榛麻溜的跑到他身邊,從江呈軼身上將寧南憂馱了過去,嘴裡道著謝:“多謝主司大人為我家主公操心。”
江呈軼美目微松,疲倦的很,招了招手,便不願與他多說。他轉身便離開,腳下步伐像是逃一樣,心下有些煩躁。從前阿蘿醉酒便要掀房子,他還覺得這世上怕是沒有比她醉酒更麻煩的事情,如今看見寧南憂喝醉了的模樣。他便定定道:原來還有同阿蘿一樣的人。
他抬腳沒走兩步,迴廊盡頭處,寧南憂的房舍裡便傳來一聲劇烈的瓶碎聲。
江呈軼腳下一頓,額心再突突跳兩下,閉上眼,吸了口氣,還是不放心的返了回去。
那屋門房大開,裡面只燃了一盞燈,趁著外頭的樹影,顯得有些陰森。
“出什麼事了?”江呈軼認命,誰讓這寧南憂是他獨一無二,不可更替的妹夫。
屋子裡沒動靜。
江呈軼跨過門檻,往裡面望去。
只見地上酒罈被打碎在地,瓷片撒了一地。
籠籠月光隨意照耀下,那玄衣青年頎長的身姿伏在地上,小廝卻不見人影。
江呈軼皺了眉,有些生氣:那小廝看樣子忠厚,怎得放下自家主公,先跑了?
他看著趴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寧南憂,覺得無語,想了半天,還是蹲下身,想將他撈起來,扛到榻上去。
誰知身下還有一個人被壓得無法說話,當他把寧南憂扶起來後,下面的人才啊呀一聲,氣呼呼道:“主公到底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您壓著屬下了!那個江主司會不會勸酒!勸了半天!您屋裡倒是又多了幾個酒罈子!”
葉榛抱怨著,氣得想錘寧南憂,抬眼卻看見屋裡又站了一人。那人錦玉堆砌似的,正低頭俯視他。
一時之間,氣氛不知怎得竟有些尷尬起來。
“江、江、江主司,你不是?回去了?”葉榛捂著嘴,瞪眼道。
“你怎得...在、在、淮陰侯身下?你要作甚?”江呈軼尷尬道。
半晌,又覺得此話不妥,張口低眼想要收回這話,卻見葉榛鬧了個大臉紅,有些惱道:“主公自己走路不穩,跌到我身上的!我能作甚?江主司做的好事!我都同您說了!我們主公不能喝這麼多酒,遲早會出事!鬧成這樣,不如江主司解決這事!”
他竟然來了脾氣。
江呈軼也是沒見過這樣的小廝,一口氣梗在胸口,罵不出來了。
葉榛推開寧南憂,從他身下起身,一直低著臉面,將他扶著抬起,背到榻上,安置好了以後,便氣沖沖出了門。
江呈軼訝然,他不過說了一嘴,也沒什麼要緊的話,怎麼他還生氣走了呢?
難不成,這小廝,竟私底下愛慕寧南憂?被戳穿了之後,掛不住面子才生氣的?
他也不知想到哪裡去了。
到外頭繼續守夜的葉榛要是知道了他的想法,恐怕能當場自盡以證清白。
江呈軼站在屋中,看著寧南憂一動不動,終於放下心,於是便想直接從他屋子的窗臺翻出去,回自己的屋子。
可他還沒爬上窗臺,便莫名其妙被人拽了下來,摔倒在地上。
他哎呦一聲,揉著磕到地上、生疼的膝蓋,抬頭朝後面看去。
寧南憂披頭散髮,單腳獨立,冷漠的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