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佳抬頭定定地望了她一眼道:“你若是想讓我早些回南雲都,便聽我的。”
千珊見她這麼回答,便沒了法子,半晌後無奈的說道:“姑娘若執意如此,奴婢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姑娘總得告訴奴婢,此次前往九重天到底為了什麼事?”
江呈佳沉思片刻,還是不忍心瞞著她,便道:“我回九重天,是為了檢視虐籍。”
“虐籍?”千珊驚呼一聲,急忙道:“姑娘,那是天帝貼身攜帶的東西...您怎麼能拿得到?再說了,您拿這種東西作甚?”
“這你就不必管了。”江呈佳不願繼續說下去。
千珊便賭氣道:“姑娘,您若是不說,我就跟著你一起去!”
江呈佳皺著眉頭道:“你若是去了,暖暖該如何是好?這人間大局還得由你主持。天上一天,人間一年。我只去半日的功夫,這人間的大半年便都過去了。若有什麼變數,沒有我放心的人在這裡,恐怕倒時我想補救都來不及。”
千珊又擔心又害怕,可是實在拗不過她的性子,總不好真的拋下凡間這一堆事情,跟著江呈佳一起去九重天。
她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終是無奈的答應道:“罷了罷了,姑娘,只求你能平安歸來,莫要與天界的人多糾纏。”
江呈佳向她略點點頭,應了下來。
臨賀的初夏又潮溼又悶熱,讓人喘不過氣。雖說她已經在這裡呆了一年,經歷過這地方的一輪四季,可日頭轉回夏日時,她仍覺得不習慣。
到了七月中旬,日頭便更毒了些。
江呈佳又在月子中,每每惹得滿身是汗,又不好立即去洗,令她無比難受。
曹夫人想了個法子,命工匠用上好的香木為她做了一座七輪扇,精巧工整,扇前擺放一碗冰塊,一人輕輕運轉,便能使得整個屋子涼下來。這才讓她的熱症緩解下來。
一屋子人倒是拿她當寶貝似地寵著,暖暖也是每日四午餐,精細嬌養著,倒是叫她有些不習慣。
眼看著就快到八月了,江呈佳心裡一直惦記著去九重天的事情,每日盼著會稽那邊來信,希望薛必能加快腳步來府中。
而廣信之中,太子一行人在清查宋宗一案的過程中,遭遇了多番刺殺,一番兇險不斷,令寧南憂心驚。這些人大多身懷絕世武功,身手不凡,背後僱主身份定然尊貴。其中有一兩個刺客曾被江呈軼拿下,嚴刑逼問之下,這些人竟然說自己是精督衛之人,黑衣之下身懷精督衛之玉牌,又言之鑿鑿,讓人不敢不信。好在抓住他們的是江呈軼,他知道寧南憂並沒有這個膽子在竇月闌的眼皮子底下鬧事,便幫著寧南憂瞞了過去。
但這不禁讓寧南憂膽戰心驚起來,心底猜測這又是他大哥或三弟的陰謀詭計,他們趁著精督衛與太子共同出行,想要藉著刺殺太子的名頭,將他除去。
上如今竇月闌暗地之中調查廣西鷓鴣一事,一旦刺殺太子的罪名坐實,那麼就算江呈軼找出證據證明鷓鴣並非他所害,魏帝也定會咬緊不放,認定他是為了掩蓋殺害鷓鴣的證據,才會刺殺太子一行人。
江呈軼自然也察覺了不對,因此,這一個多月內的數次刺殺,都是他親自令人抵擋,又是他命人抓住刺客,假意拷打一番後便統統轉送出了廣信,交給水閣處置。
一天夜裡,趁著太子與竇月闌接連入睡,這兩人便翻牆而出,去了廣信茶樓,偷偷商議此事。
江呈軼一入了廂房,便警惕的將屋子上了鎖。
“如今看來,是明王、德王出得手,他們如此相逼,可是為了淮王之位?”江呈軼一上來,便點明瞭重點。
寧南憂卻皺著眉頭道:“也不全是。我那三弟從來都受父親寵愛,將來淮國的王位也必然由他來繼承,因此他倒是不必為了淮王之位來殺我。但自他在江府與阿蘿初見後,便一直思慕阿蘿,至今賊心不死。當年我又狠狠教訓了他一頓,讓他在幽州那樣的苦寒之地呆了一年之久,這是私怨。
至於寧南清...我這個大哥從小便不相信我愚鈍粗蠢,明面上雖然不揭穿我,可暗地裡卻沒少給我使絆子。他看不慣我三弟,更害怕我將來有一日揭開裹在身上的假皮,努力討好父親,得到王位,所以也要費盡心思將我置於死地。”
“你這日子...兄弟不像兄弟,父親不像父親。我倒是佩服你了。”江呈軼嘆了一口氣:“既然他們逼你到如此境地。那麼我讓阿蘿遞給你的那封書信中所提及的事情,你可想好了要不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