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孺慕的表情。
沈嵐端起酒樽輕抿了一口。
似是注意到昭寧的目光,隔的老遠的政宣帝朝她招了招手:“過來,坐這兒。”他指的是身邊的位置。
在大陌,只有兩個人能坐在皇帝身邊,一個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一個是身份尊貴的貴妃。
昭寧愣了一愣,又忙起身行禮,接著茫然的看向了那位置上的端貴妃,臉色為難。
遭了無妄之災的端貴妃原本和煦溫柔的臉一僵,從座位上站起來向著皇帝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皮笑肉不笑道:“皇上,這怕是不合禮數吧?”
坐在政宣帝另一邊的皇后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沉默地看著骨瓷杯裡的茶水,食指指尖撫弄著尖尖長長的指套。
現在對皇上來說,對端貴妃與她的家族,已經不需要禮數了。只是這端貴妃是個傻的,看不清局勢。
下首端貴妃的父親姜首輔冷汗連連,卻不敢抬眼看一眼自家女兒,只能在心裡暗罵了一聲蠢貨。
御酒的香味漸漸飄散開來,帶著迷醉的味道,吸入肺腑,還未品嚐,便先醉了人。
端貴妃總算明白了過來,“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皇上息怒,臣妾……”表誠惶誠恐的 話未畢,暖閣裡卻突然颳起了陰風,吹熄了照明的燭火,紅綢飄飄蕩蕩煞是瘮人。
突然兩眼抹黑的情況嚇得一干宮妃臣子驚慌失措,怪叫連連。
政宣帝揉了揉額角,低聲對鬱離安說了句含糊不清的話。
鬱離安抱著手,冷冷地看著,下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她道:“皇上這樣做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了些。”口頭上雖說著這話,臉上卻是一副看戲的表情,語氣也是施施然的不怕事大。
陰風陣陣,燭火盡滅,紅綢飄飄,鬼哭狼嚎。
政宣帝無奈,極低地重複道:“別鬧。”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現在別鬧。”
鬱離安了然。
不然一會兒那些迂腐酸臭的臣子們就該拿這事做文章,說什麼“天意如此,還望陛下莫要一意孤行,此事卻系不合禮數”這種話了。
鬱離安狹促地眯了眯眸子,下面雖然炸開鍋了,但仍有一人至始至終都未表現出任何慌亂驚恐的表情。
那人一襲廣袖紫衫,頭帶紫玉高冠,青絲流滿衣袍;雙眉斜飛入鬢,淡漠疏離的琉璃色眸子中似有萬千山光水色,此時正端起紫玉酒樽飲酒,寬大的袖袍擋住了他的臉。
全然不見平時的書生氣,倒是一等一的矜貴了。
原來竟是紀臨的七皇子麼?難怪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幾個月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但他此次又回來做什麼?鬱離安有些不解,她從來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沈嵐是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