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進一步瞭解行情,李世民喬裝打扮,帶著一群侍衛去了成都西市。
—行人到了西市,直奔米行而已,人山人海的壯觀景象著實把李世民嚇了—大跳,每人都拿著空空的米袋和鼓鼓的錢袋,他們都沒有排隊,有的只是擁擠和吵嚷,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焦慮和惶恐之色,聲勢浩大的喧譁聲、謾罵聲驚天動地,好像能夠把城牆給掀翻了似的
儘管李世民也會想到糧價上漲之後,會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混亂,但眼前的情形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驚得目瞪口呆的李世民,半晌都出不出—句話來。
護衛在李世民身邊的順政郡王李道素看到—名已經買到一小袋米,艱難擠出人群的男子,便對李世民低聲道:“殿下,我把那人叫來問話如何?”
“好!”臉色陰沉如水的李世民,微微點頭。
“你不用害怕。”李道素將那男子領了過來,說道:“這位上官要問你—些話,你只管照實說。”
“小民參見使君!”李世民的陣勢令這名百姓心中十分害怕。
李世民問道:“你買米用了多長時間?現在已經是什麼價格了?”
“回稟使君,小民昨天下午就來了,等到現在才買到一斗米,糧價現在已經漲到鬥米一貫八,也就是一千百八錢。而且還未必買得到。”看了李世民一眼,這個百姓又戰戰兢兢的低聲說道:“這錢,還是隋朝的炎黃通寶,或是等值紙鈔。”
“如果用我們大唐的開元通寶買,又是多少一斗?”李世民繼續詢問。
“這……”這名百姓訥訥不敢言。
李世民皺眉道:“你儘管直說,我不怪你。”
“回稟使君,已經沒有人願意收‘開元通寶’了。”這人的聲音更低了。
“連帝都之內都不收本國的錢,這些該死的奸商,”聽了這話,李世民心中的怒火再也掩飾不住了,恨恨的罵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冷聲道:“我們回去!”
李道素連忙帶著士兵催馬跟了上去。
回到東宮後苑宜秋宮,李世民只覺得看什麼都不爽,走了幾圈,怒吼道:“速召諸相前來西池院商議要事!”
“喏。”李道素又匆匆忙忙安排人手。
過了約有一刻左右,在皇城辦事的竇軌、陳叔達、蕭瑀、豆盧寬、趙慈景、殷開山和宇文士及先後趕到宜秋宮西池院見“駕”。
竇軌是兵部尚書、陳叔達是門下省納言、蕭瑀是民部尚書、豆盧寬是吏部尚書。趙慈景現任刑部尚書,兼掌御史臺、大理寺,統籌三法之要務,取代慘遭罷免的李神通入相;殷開山現任尚書省僕射,替代已被李淵處死的劉文靜入相;宇文士及現任中書令,他昨天剛剛入相,替代已被李世民處死的裴寂。
七相見到破碎瓷片雜著一些溼漉漉的茶葉四散在地,坐在主位上的李世民臉色鐵青、雙眼憤火,顯是怒到了極致。
不待眾人行禮,李世民一揮手,慍怒道:“你們告訴我,開元通寶為何在我大唐帝都都無人使用,其價值甚至連隋朝的一張紙鈔都不如,這是為何?”
面面相覷的七名相國當然不能國之將亡,百姓、商人害怕開元通寶一文不值,更不敢說自家早已將九成錢財兌換成了炎黃通寶和紙鈔。
蕭瑀是民部尚書,這問題歸他回答,模稜兩可的說道:“殿下,炎黃通寶自面市以來,便在我大唐境內出現;隨著隋朝商業興盛發達,我朝一直處於買方,但他們不允許一枚開元通寶流通,是以我大唐商人只能拿開元通寶折價去兌換成炎黃通寶,商人吃了虧,慢慢也就不用、不收開元通寶了,朝廷之前也效仿隋朝,殺了不少私自熔錢的人,但屢禁不止。”
“那是你們以前殺得太少、殺得不夠狠!”李世民咬牙切齒的說道:“從現在起,凡是膽敢私自熔錢為銅者,盡皆滿門抄斬,不僅是他們,膽敢使用隋錢者,也—律處斬。”
七相盡皆不敢吭聲,李世民眼情—瞪,“難道你們不願意?”
“臣等遵旨!”李世民正在火頭上,這七位相國哪敢反對?於是紛紛的應了下來,都想著等到李世民火氣過了,再來勸說。
李世民又說道:“京兆尹鄭善果平抑糧價無力,就地罷免,任命民部尚書蕭瑀兼任京兆尹。”
“臣遵命!”蕭瑀了猶豫—下,建議道:“懇請殿下准許臣動用常平倉押下糧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