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勇士,一個個的被圍殺砍死,眼睜睜的看著曾經最信任薛延陀倒戈相向,他這個大可汗卻只能選擇逃跑。在那種情況下,能活著回到于都斤山已經是僥天之倖了。
他恨。
他恨隋朝、恨阿史那思摩,但更恨這個背叛了他的乙失缽。
前所未有的絕望,讓頡利可汗呻吟一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父汗!”
帳外冒出了兩顆年輕腦袋,長子谷欲設、幼子疊羅支走了進來,“父汗,您吃點東西吧!”
頡利可汗自嘲的笑道:“父汗敗了,敗得一無所有,還能吃幾餐?阿那史思摩不會放過我,乙失缽也不會放過我……”
絕望的局勢,讓他心灰意冷。
谷欲設沉聲道:“父汗,我們還有機會,只要聚集所有力量,即可與他們決一死戰。”
頡利可汗搖頭苦笑道:“大草原講究的是弱肉強食,我們現在已經無力迴天了,那些所謂的盟友早晚也會棄我們而去……我現在已經看透了所謂的盟友。”
“大可汗……”谷欲設正要說話之際,趙德言從外面走了進來,看了頡利可汗恐懼和茫然的臉孔,搖頭無奈。
乙失缽的捅刀子之舉,給頡利可汗帶來的可不止是部隊上的損失,士氣遭到打擊,更重要的是乙失缽為那些持觀望態度的部落首領開了一個不好的頭,這就是有一必有二,大家看到有人反了,都會紛紛仿效,如果頡利可汗不能迅速穩定人心,他會在很快的時間內變成孤家寡人。
“趙先生,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頡利可汗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抓住趙德言道。
“求和!”趙德言斷然道。
“求和?”頡利可汗苦笑道,“乙失缽能……”
“不是乙失缽,我說的是大隋!只要隋朝一句話,不管是乙失缽還是阿史那思摩,他們都不敢征伐我們。”趙德言目中閃過了一絲絲神采。
“隋朝?”頡利可汗望了目瞪口呆的兩人兒子一眼,又回到了趙德言的身上,搖頭道:“先生說笑了,隋朝恨死我們了,怎麼可能會同意?”
“未必!”趙德言侃侃而談道:“當初突厥強大之時,隋朝軍事打擊和分化、離間雙管齊下之下,突厥分裂為東/突厥、西突厥。隋朝之後秉承長孫晟之理念,對我東/突厥執行‘遠交近攻、離強合弱’之冊,啟民可汗也因此將東/突厥經營得大興。而如今的隋朝,他們的首要任務是重新一統中原,沒有太多精力放在我們身上,但是,隋朝也不希望在他們統一天下之後,阿史那思摩將突厥經營成為一個統一而強大的國度,這樣不符合隋朝的利益。”
“對對對!我真蠢,居然忘記這個了……”頡利可汗無神的目光忽然燃起了希望之光,他霍然起身道:“不說隋朝會幫我們,只要隋朝願意說句‘停戰’的話,我們就有喘息的機會,只要度過了眼前的難關,我們未必不能反敗為勝。”
“可……”谷欲設不是要想打擊父汗,而是他覺得根本不可能。
“我知道大王子不願意低頭!”
趙德言彷彿會錯了意似的說道:“大王子,我們沒有選擇了,我們需要休養生息,我們需要征伐乙失缽,只有消滅了乙失缽,別的部落才不敢造反。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隋朝和阿史那思摩不會進攻,所以我們需要楊侗的諒解,需要楊侗的饒恕,為了換得一線生機,我們要表現出足夠的誠意,甚至做好被楊侗大大訛詐的準備。”
“我不是……”谷欲設目瞪口呆,他不是這樣想的,他是擔心隋朝不同意求和而已,因為他們已經徹底失去了求和談判的籌碼了。
“你給我閉嘴!”
頡利可汗瞪了長子一眼,向趙德言道:“先生不用理他,只是何人為使?”
“請大可汗准許在下前去與楊侗說,定能讓楊侗同意收兵。”
“不可!”頡利可汗道:“楊侗痛恨為我們效力的漢人,我擔心他不會放過先生!”
“無妨!”趙德言一揮手,慨然道:“大可汗以國士待我趙德言,我必以國士報之!區區危險算不了什麼!”
“多謝先生!”頡利可汗感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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