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夢澤的問題,洞玄在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他要做的便是引導夢澤來問出這個問題。
洞玄一改往日隨性的樣子,彈去了身上的灰塵,正色道:“人間有一句話很好,叫做英雄藏器於身,待時而動,如今太子是多做多錯,不做不錯,這唯有一個等字,才能夠解除困境。”
“等?”夢澤盯著洞玄,雙眼通紅,“你讓我如何等待,如今我已經成了一個笑話,難道非要他們將我趕出天界,被劫雷劈死,才能夠不用等嗎?”
洞玄看著已經陷入了暴怒狀態的夢澤,知道這時候火候已經很足了,便開口說道:“若是太子殿下不想等的話,百年可以回須彌山去,太子的師兄全知佛法天形神具滅,那佛位總是要有人補才行。”
夢澤低下頭來,他明白洞玄的意思,所謂狡兔三窟,天界這條路,他已經無法走通,只能變通一下,穩固自己在佛界的地位,即使最後不能成就佛果,但至少不用在天界受人白眼。
想通了這原由之後,夢澤的心裡暢快了不少,在自己的所有東西都被搶走之後,至少還有須彌山這個歸處,這讓此時的他心中居然有了一絲慶幸。
那感覺就好像是風餐露宿的乞丐,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土地廟。
夢澤嚯的一下起身來,拉住洞玄就要往外跑,見夢澤急衝衝的樣子,洞玄趕忙問道:“太子殿下,您這是意欲何為?”
夢澤回道:“你不是說,去佛界嗎?我們這就動身!”
洞玄驚訝道:“太子,不去向天帝彙報一下離開,這可不太好。”
夢澤搖頭道:“不必了,天帝的眼中已經沒有我這個兒子,既然如此,我也索性徹底遁入空門,出了這個家!”
說完,便拉著洞玄使用法術,飛速離去。
此時,水神殿之中出現了一個少有的客人,或者說這個客人,從洛祁如入主水神殿之後,便一直沒有出現在此處。
洛祁見到來者之後,也先愣了一下,然後對著來者躬身一禮,道:“陛下!”
天帝,很隨意地對洛祁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朕聽聞你養了一頭小龍,如今水神殿自氣縈繞,想來那頭小龍長得不錯。”
洛祁回道:“長得是不錯,但它卻並非是真龍,只是由水中金鱗化的走蛟,再以蛟化龍,只能夠用來看,若是真要它去戰鬥,只有給人家屠殺的份兒。”
天帝哈哈大笑道:“水神,你也不必和朕如此解釋,當初龍族違逆天界,四海為惡,還要聯合魔界要擾亂天界,朕自然是容他們不得,如今四海昇平,就算有一二龍族存活於世,朕亦不會計較,都說地德包容,我上天之德也不能落了下層。”
洛祁點頭說道:“陛下仁厚,若那些潛藏在暗處的傢伙敢於攪動風雨,讓六界不得安寧,臣下定會放過他們!”
對於洛祁的話,天帝笑著大聲叫好,片刻之後,說道:“不愧是我天界第一戰神,對了,朕此行前來是想看看你的傷勢,還好嗎?”
洛祁正色道:“若是陛下想要讓洛祁出擊,這點兒小傷自然是不再話下,當年在神魔戰場之上很多次傷勢都比現在更重,只要不倒下,便能夠再戰!”
天帝說道:“水神你的天賦六界少有人能夠比擬,若是因為舊傷而傷了根基可不好。”
天帝有意地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水神,朕想要問你一個問題,若是有朝一日,你的摯友,禍亂六級,你是否會大義滅親?”
聽了天帝的話,洛祁心思百轉,他已經聽了花族向妖界各部出兵的訊息。很顯然,花族和天界這次是抱了要一舉將整個妖界拿下來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天狐山的天狐一族,便是他們需要跨過去的一道坎。水神洛祁,對所有人都冷麵以對,唯有對待天狐公主大為不同,這已經算不得秘密。
所以,能夠稱得上朋友,還處於敵對的,便只有白如意一人了。
見洛祁的臉上露出糾結猶豫之色,天帝的眼神慢慢變得冰寒,他手中的利刃,是不能夠有感情的,只需要懂得殺戮,無論是善是惡,只要他一聲令下,便會毫不猶豫地斬下去,這樣才不負他精心栽培的恩德。
但現在洛祁猶豫了,那便說明,這柄劍已經有了感情。就好似一柄已經鏽蝕的劍,已經到了丟棄的時候。
不過,天帝在洛祁的身上耗費了太多的心思,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將其丟棄,他心有不甘。
“水神!”天帝輕喚了一聲,將洛祁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洛祁連忙告罪道:“陛下贖罪,臣下有些走神。”
天帝擺手道:“水神不必如此,今日朕只是來與你閒話,你可以將朕先前的話語當成玩笑。”
洛祁深吸一口氣,他知道,無論是欺騙,還是從心,此時的他都必須要給天帝一個答案,一個足以讓他滿意的答案。
“若是真有刀劍相向的那一日,臣下絕不會留守,六界的秩序不容人破壞,就算是朋友也不行!”洛祁擲地有聲地說道。
天帝大喊了一聲“好”,然後伸出手來,一壺仙釀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上,而後又變出了一個酒杯,說道:“這酒是酒神煉製,花了千年的時間,才一罈,讓他寶貝得緊,朕也去了很多次,才得了這麼一小壺,這一杯下去,便能將自己身上隱疾盡除,水神可以試試。”
洛祁接過已經盛滿酒的酒杯,沒有絲毫猶豫,一口氣就將其灌進了肚子裡,一股火熱的氣息在他的經脈中徘徊,但這股熱氣卻並非是與他相剋的火屬,反而更接近與水。
隨著那股熱力在經脈中游走,洛祁感覺到身上的傷勢,在意及其恐怖的速度復原。雖然大多數傷勢都是他刻意留下來的,但那都是真正的重傷,連洛祁自己都準備在水神殿中好生休養一陣,這一杯酒下肚之後,居然就這麼簡單地痊癒了。
對於洛祁來說,這可算不得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