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他,會幫他尋到失蹤數年的父親。”
城九酒直覺的好笑,指著慕驚鴻說道:“這也是很愚蠢的承諾,馬成圭的下落根本無從查起,你也不該管這種閒事。”
慕驚鴻道:“我當然知道,但我無法眼睜睜看著他在我面前自裁,而且現在還有更重要的問題。”
“什麼問題?”
“老爺子沒有得到盒裡的東西,他很有可能會對馬家發難。”
城九酒扶額道:“這是一定會發生的,所以我才說你作了愚蠢的承諾。”
慕驚鴻笑道:“但我們或許有辦法拖一陣子,在你交差之前找到盒裡原本的東西。”
城九酒似乎並不想配合,起身拿出掛在腰間的酒葫蘆喝了一口,斜眼盯著慕驚鴻,說道:“你現在正打算做很危險的事,盒裡的東西原本是什麼不是我們該知道的。”
慕驚鴻也不廢話,伸出三根手指:“三天,我只要三天時間,無論成與不成我都會回來,而且會給你帶一罈三十年份的女兒紅作為謝禮。”
三十年份的女兒紅……
城九酒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她沒有別的愛好,唯獨最愛喝酒,慕驚鴻這句話無疑戳中了她的軟肋,放下酒葫蘆抿了抿嘴,打了個哈欠翻身躺在床上:
“我已經醉了,說不定要睡上好幾天,這段時日我什麼人都沒有看到。”
金陵馬家,馬成空一人跪在祠堂,呆呆的看著牆上掛著的畫像。
那是他父親的畫像,雖然他沒有見到他父親的屍首,但他與世人一樣清楚,已失蹤數年的馬成圭能活著已是十分渺茫。
他已在此跪了好幾個時辰,而皎月刀就擺在他的面前。
“我沒能做到答應您的承諾,父親。”
將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原本英俊的臉龐早已被血和眼淚浸溼,已完全看不清原本的相貌,他伸出一隻手撫摸皎月的刀身,亮銀如霜的刀刃染指他的血液,猶如出自黃泉地獄的魔刀,而在祠堂之外,許多馬家之人同樣跪在地上,靜靜的等著馬成空。
若今日馬成空沒有走出這個大門,毫無疑問這些人也會隨他而去。
終於,馬成空閉上眼,將面前的皎月刀舉起橫在自己的脖頸邊,只需輕微使勁,馬家自此將從江湖除名,而這時馬成空耳邊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你認為你死了,馬家就能躲過接下來的一劫?”
馬成空手停住,並未睜開雙眼,輕聲反問道:“你……為何又回來了?”
慕驚鴻緩緩坐在馬成空的身旁,手指搭在皎月刀的刀把上,輕聲說道:“我來見證馬家覆滅的時刻。”
馬成空依然緊閉雙眼,卻露出了笑容:“馬家不會在江湖消失,我早已安排好身後之事,我的二叔馬程遠將成為馬家大當家。”
“你錯了,這恰會是馬家覆滅的開端。”慕驚鴻一邊說著,一邊對寶刀仔細觀摩,又忍不住的稱讚:“真是一把寶刀,你父親曾用它斬殺無數兇惡之徒,只可惜現在它將奪走它主人的性命,至此成為妨主的兇刀。”
“無論寶刀還是兇刀,定會有更適合它的主人來掌控它。”
“你又錯了,既已成為妨主的兇刀,自然不會再有刀客使用它,終究還是廢鐵一塊。”
馬成空抬起沉重的眼皮,他的瞳孔已都映成血紅之色,看起來格外可憎,問慕驚鴻:“你還沒有說清楚,你為何又來了。”
慕驚鴻笑道:“我本想做一件很蠢的事,現在看來倒是不必了。”
馬成空問道:“你本要做什麼?”
慕驚鴻道:“不必再說,你儘快動手,我好將你的人頭摘去,懸掛在金陵城牆之上。”
馬成空問道:“為何要掛我的人頭?”
慕驚鴻道:“因為我要世人知道,這世上最蠢的人長什麼樣子。”
被慕驚鴻這樣奚落,馬成空有些惱怒,大聲喝道:“你儘可把話說直白些,你到底為何再來?”
慕驚鴻手指著皎月刀,笑道:“你先將這把刀放下,我再告訴你。”
馬成空躊躇片刻,緩緩將刀放下,他這時才發現慕驚鴻並沒有多麼雲淡風輕,散亂的頭髮,蒼白的臉龐,凌亂的衣服上盡是些泥土,一眼便能看出一定是趕了很長的路程,慕驚鴻心中暗舒一口氣,說道:“我來是為了你而來,準確來說是為了拯救馬家於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