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風觀熱鬧非凡,觥籌交錯絲竹淫靡,女冠端莊然而恩客放浪形骸,沒人注意到,一輛南鎮撫司來凝風觀喝酒的馬車裡,有兩道身影悄然下了馬車,摸著黑繞過凝風觀直奔上清觀。
女冠魏仙子坐在偏殿的飛簷上。
許是剛洗浴了的緣故,一頭齊臀長髮如瀑流一般劈打在腰上,又鋪在瓦面上,在夜風中絲絲縷縷的飛揚著又不沾染塵埃。
終究只是個二八姑娘。
看著凝風觀那邊的盛世糜爛,魏仙子很是鄙棄,也有恨其不爭怒其不幸,她不明白,那些漂亮的姐姐們為何就心甘情願的淪為男人的玩物。
沒自尊心的麼。
魏仙子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有什麼資格鄙棄她們呢,她們至少是在努力的活著,自己活得倒是輕鬆,可活著是為了什麼?
像師父那樣,一輩子青燈之下面對著沒有生機的三清神像?
然而就算想這樣也很難。
南鎮撫司的人來過上清觀,薛茂也來過,其目的都昭然若揭,師父說的沒錯,自己真的就是那紅顏禍水。
樹欲靜而風不止。
看來真得像師父說的那樣,要出門雲遊四方。
然而師父已經年邁體弱,這一離開,誰也不敢確保路上會不會出現什麼不測,魏仙子也不人心讓師父在這個年紀去流離失所。
魏仙子憂愁著。
她還有一個想法……一個沒有回頭路的想法!
倏然側首,看著遠處的昏暗中,撇了撇嘴,雞鳴狗盜之輩又來了。
這幾年死在上清觀裡面的採花賊少了麼?
雖是方外人,魏仙子對於這些樑上採花賊從不手軟,師父對此也沒說什麼,所謂的悲天憐人,也得看什麼人。
上清派麼,不是佛門,講究個大慈大悲。
不出意外。
片刻後兩道身影出現在上清觀大門外,緩緩拾階而上。
站定。
然後就見一道身影飛簷走壁,唰的一下翻過大門,欲要去給門外的人開門,魏仙子哪能讓對方如此囂張。
心裡輕笑一聲。
不用猜,這採花賊怕是有點來歷了,竟然是個大官人,要不然哪來的實力帶著女子護衛來採花。
飛簷走壁的人是個女子,還是個小姑娘。
看樣子,不比自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