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放下手機,想要再眯一會,怎麼得到六點再起啊。還沒睡著呢,就聽資訊鈴聲又響起。
“快點。”只有簡單的兩個字。
蘇落汐將枕頭拿起來,摔在地上以此努力讓自己清醒些,好快些起床。同時也把枕頭當成寧墨塵狠狠發洩出來。“還叫不叫人睡覺了。”
心中納悶了就昨天不是才剛剛送過去一些衣物麼?今年那麼急幹什麼的,難道還能沒得穿了麼?
雖然話喊出去了,問候詞也罵完了,還是認命地爬起來。簡單洗漱一下,叫了輛車匆匆朝寧墨塵家的方向趕去。愛崗敬業如她,真怕去遲了,這廝再找茬,況且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怎麼著也得好好表現一下。
快要到的時候,寧墨塵的另一條簡訊息,又發了過來,“大門密碼是:12**17,主屋密碼倒過來輸,阿姨回來家,你自己進來。”
到了老闆家裡,又在司機師傅的幫助下將東西先搬進了一樓大廳,付錢送師傅走後,她先拿了一部分上了二樓主臥隔壁的衣帽間。屋子裡黑漆漆的,看不太真切,本就有點夜盲的蘇落汐沒敢進去,先將衣物放在門口的一個大櫃子上,開啟手機手電筒想先找到開關,畢竟對這間屋子不熟,好一陣找也沒有找到。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突然走進來。
“啊……”嚇得蘇落汐一陣尖叫,驚嚇之下,手機滑落到地上。
“是我。”寧墨塵三兩步走到她身邊,“別怕。”出聲安慰道,“有我在。”
“哦哦,寧總早。”蘇落汐嗓子乾澀,都怪來得太早沒喝水。然後繼續往前走,想要越過他繼續找開關。嘴上道,“寧總,您可以先開下燈嗎?”
“不行,省錢。”寧墨塵拉住想要越過去的蘇落汐,將她抱住,說得無辜又可憐還帶著些這就是命令的意味。
省錢?這是寧大Boss說的話嗎?不開燈,為了省錢?果然是越有錢的人越摳門,蘇落汐在腦中腹誹,生命誠可貴,遠離寧墨塵,不然的話時間一長,價值觀肯定會被扭曲。
“肩膀借我靠會。”寧墨塵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蘇落汐總是莫名其妙地想將她抱在懷裡,或許是當年留下的後遺症。
每每看到她小小的身影揹著一個大大的包,就會想到當年兩人在叢林沼澤地裡逃生的情景,那時候她用破板車拉著他,也是這樣揹著一個大大的黑色雙肩包。裡面幾乎都是他的東西,那是他父親的遺物。
那是一輛極破舊的平板車,被丟在一個荒棄在的草屋附近,她用藤條編了一張簡易的板車車板面,上面鋪了很多野生雜草,拉著這樣板車,她拉著受傷的他逃生。
那次他受傷極重,睡睡醒醒之中,他只看到她拉著平板車步履維艱禹禹前行的背影。孤獨弱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頑強,和可靠。昏昏沉沉的,有時候看著這個背影像父親,有時候像母親,大家都自身難保了,誰還有空顧及別人,可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放棄過,從沒有丟下他。
連親生父親母親都不要他了,可就是這樣一個比自己還小好幾歲的女孩子,卻將自己和陌生的他牢牢綁在一起。她說,他們都是Z國人,她絕對不會讓他客死他鄉。
昏睡之際,他說,這個揹包對他很重要,她就跟個傻瓜似的一直背在身上,還將自己的書稿塞了進去,說:“這是我們生命一樣東西,我在包在。”
叢林溼熱,她怕他的傷口發炎,一直堅持採集露珠給他清洗傷口,用不知名的草藥幫他敷著。從不讓他睡在地上,而她則整夜整夜得守在他身邊,發現他昏迷中冷的時候就把他抱在自己懷裡,她的懷抱雖瘦小卻出奇得溫暖,為了自保甚至學會了用槍……
看過她深夜聽到動物叫聲瑟瑟發抖的樣子,也看過她對著月亮默默流淚的樣子。知道自己被發覺後,就拿手背一擦眼睛,努力對他笑著說,我們就快出去了,叫他別擔心。
最後記住的情景是,他們一起躲在一個不是枯井就是下水道里,旁邊惡臭熏天,上面有凶神惡煞的聲音到處人,那是他父親的不服他的餘部。她緊緊將他抱在懷裡,悄聲說,你一定不會出事的,我去找人來救咱們。
等他平安醒來時,她卻不見了,只有那隻揹包在他懷裡。等他再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全然不記得他了。只要她平安,有什麼比當下更重要。
鍾楚凡的追問,讓寧墨塵的回想兩人逃命時的經歷,如今看到她,更想將她牢牢護自己的羽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