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小溪邊,晨光中的水汽很冷人。但是無家可歸的人,也不怕這些了,心冷起來,有時候比身體的冷,更能要人的性命。
水柔拿著白色的絹布,洗淨了之後,輕輕的擦著阿修那十個指甲都翻起來的血肉。最後拿乾淨的紗布,將他指頭包好了。
怕他疼,卻發現阿修還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天空,他也不流淚,眼睛裡卻什麼都沒有,整個人一片死寂。
“阿修啊,師父真的走了,師姐帶你去茅山找我哥哥,好不好?”
阿修卻不答,任由水柔默默的用衣服將自己包好背在身上,一步一步慢慢的下山。
太玄宗,濃黑的夜裡,黑雲壓月,幾乎到了不能識物的地步。
一隻白色的狐狸,靜靜的潛行在草叢裡。它嘴裡叼著一個透明的瓶子,在夜色裡躲過一道道巡邏的視線。企圖悄悄的下山,結果還是被一個女弟子看到了。
那個女弟子皺眉剛想說話,只見狐狸眼睛裡一閃而過的光,她就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往前繼續走遠了。
白色狐狸咬緊了瓶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太玄,最後消失在茫茫夜色下。
人間,茅山上。
一個道袍十分陳舊卻很乾淨,留著山羊鬍子老頭兒,正靜立在崖邊,望著遠處翻滾的血光,憂心忡忡。
“師父,我們……還不下山嗎?聽說快要打到霧城了,接下來就是我們茅山了。”一個年輕的道士在他身後說道,眼中有著試探。
已經三個月了。三個月前,皇帝親派的將軍戰死沙場,滅世皇大擺宴席慶功,揚言要滅世!本來仙家子弟不應參與爭奪之爭,但是荊州侯過於殘暴,荒淫無度,實乃人間一禍,不除難以平民憤。
“水末,你過來。”清虛子收回視線,回頭看了看徒弟。
閉上眼睛,他手裡出現了一把古琴。
“師父……這是?”水末看著師父嚴肅的臉龐,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這是我派伏羲琴,同斷魂鈴,軒轅劍,崆峒鏡,龍鳳笛,碧蒼共為六神器。如今天下大亂,終該我們下山了。走這一遭,不知還回不回得來,你就留在這山上,替師父看守這茅山。待清平盛世,我自帶你的師弟們回來,若回不來……”清虛子看著徒弟猛的抬頭,眼中都是淚水。
“不!師父,弟子既然是這茅山同門之長,就要帶師弟們殺敵報國,還這清平盛世!這伏羲琴,弟子守不來。師父應該給小師弟,他還小,給他守著茅山吧!”水末跪了下來,懇求著清虛子。
“唉,罷了罷了。如若不是欠姜穹那個老小子一個承諾,我又如何忍心帶你們赴死?這荊州里出的事,非得我親自幫他孫兒一把才行,倒是連累你們了。”清虛子愛憐的俯身,扶起了水末。
他這個徒弟向來心懷大義,從來都是為他分憂解難,如今他涉世未深,卻要去面對這兇惡的人間,清虛子於心不忍。
“師父,光伏正義,保護百姓,擁護明君是我茅山之責。何來連累一說?弟子這就去準備下山的事。”水末不等師父答話,直接起身就走,他怕被留下……突然,他心肺之間一涼,看見一道光打在了自己身上。
清虛子手裡的伏羲琴不見了,水末回頭一臉茫然。
“此琴交予你,這次下山,為師若是有照顧不到的地方,你要看好自己的同門。必要時,用此琴救命。”清虛子看著瞬間高興起來的徒弟,揮了揮手就跳著跑遠了。
他也忍俊不禁,這個傻徒弟。
第二日,迎著山光,茅山弟子傾巢而出。白色道袍,在崎嶇小路上連成一線,背後山門被封死。這一戰,他們不留退路!
荊州,荊州城。
此刻的荊州境內,已經不是原來安居樂業的荊州了,如今每家每戶,都緊閉著門戶,因為外面是一隊隊的巡邏兵,稍不留神就是滅門慘禍,整個荊州都這幅蕭索的模樣,除了一個地方……
一個極為華麗,富麗堂皇的宮殿裡。
用金子鋪的牆壁,用玉石鋪成的地板。有幾名著輕紗的女子,妖冶搖著自己的腰肢。幾乎透明的薄紗下,是玲瓏的曲線,欲蓋彌彰。
火熱的舞蹈,讓她們有了薄汗,輕紗黏在了身。緊貼著如玉一般的肌膚之上,真是猶抱琵琶半遮面。
首位上一個四五十歲,穿著黑色龍袍大腹便便的男人看的兩眼直放光,終於忍不住了,招手就讓她們上來。幾個女子就跳著輕盈婉轉的舞步,上了白玉階梯,最後三三兩兩的依偎在他的身上。不停的挑撥著男人的慾望,柔若無骨的幾雙手紛紛拉開他的衣服。
他一把撕開了一個女子猶如沒穿的輕紗,一口含住了她的胸口,聽著女人妖媚的呻吟,只覺得骨頭都酥了一半!
卻還有兩個女子走到了一邊,一個袍子大開放蕩不羈,露著胸膛的妖異的男子身邊。
“怎麼,他還沒開口嗎?”男子問。